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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派调了人手拦截他们——然而这里没有贾诩的身影。 他与微羽从西面的神威门入了宫城。神威门的羽林军守备是楚太子一手提拔的,曾官至都督,同贾诩有过几面之缘。在楚太子下诏后,他犯死直谏,请求楚皇彻查,莫要使太子蒙冤,结果反倒被收回了兵符,安排在宫门里守城门。但他显然没认出贾诩的车驾来,依例拦下了贾诩进行问询。贾诩不便下车,只掀开了车帘,欠了欠身:“诩见过都督。” 他身侧的火光恰好映亮了贾诩的脸,叫他一下子认出了贾诩,愕然道:“殿下如何……” “都督先莫要多说了,我急着进宫,请将军先行放我入大内,稍后都督自会明白一切。” 他压了压配在腰间的剑,甚至做好了短兵交接的准备,然而守备只是垂眸,向一侧退了寸许:“殿下若是为太子殿下而来的……” 他的后半句贾诩没听见,大抵是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贾诩抿了抿唇:“多谢都督。” 他的车驾立刻动身,朝着楚帝的寝殿去了。 他的属下比他来得稍早一些,等他到殿外,已经没有守卫来阻拦他了。五年后,他第二次踏上了这座大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的父亲,一个不配被叫做父亲的人。楚皇在殿上,披头散发,形迹可怖,瞧不出半点五年前的帝王的模样了,他抬头看见贾诩佩着剑,拄着手杖登上大殿:“你竟……” “见到我父主这样意外么?”贾诩轻笑出声,“我应该在秦都,而不应该在渭阳,对吗?” “啊……在秦地,我与广陵王讲过一个故事,今日,也一同讲给你听吧。” 贾诩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的母亲,还记得么?”随后他立刻否定了自己,“只是一个错误罢了,父主这样日理万机,想来也不会记得的。” “她只是浣衣的宫女,被你欺凌后,生下了我,而我还未记事多久,她便死了。”他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剑,在烛火的跃动下寒光凛凛,“九岁,我被宫中的太监欺凌时,是兄长救下了我。只是这十九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是父亲,你又在何处?” 他的剑尖挑开了楚皇身上匆匆披上的外衣:“你的儿子都骂我,说我是卑贱的野种,我有时也会好奇,我的父亲是谁,他是怎样的。” 他轻轻勾起了唇角:“我这样愿意为了楚的未来,做质子也毫无异议,父主可真是让我心寒。” “兄长对我而言亦父亦兄,你不珍惜兄长,自有人护着兄长,只是听说兄长下诏时受了些苦。”贾诩的剑尖继续送出几分,划破了他的里衣,“如今我来向父主讨些‘回报’,总不过分吧?” 剑一拔出来时,他便有些发怵,如今剑都要送到心脏里了,更是害怕得心脏狂跳向后躲了躲,外强中干地吼道:“你是要弑父了、是要弑君了吗!” 贾诩惊讶道:“我当父主见我佩剑上殿时,便已经知道我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千古罪人了,怎么现下才反应过来么?” 贾诩笑得温和,手上的剑却逼近几分,快要捅进了他的胸腔了:“没关系的,会有一个比你更贤能的人接管你的天下,父主就且……” 他的手腕骤然发力,彻底刺穿了楚皇的心脏,血液喷溅而出,有几滴飞溅在他的脸上。然而他仍然笑吟吟地道:“往生极乐吧。” 楚皇一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捂住自己胸前的剑口,双目暴睁,然而生命流逝得太快了,在发现没法与贾诩同归于尽时,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来得及在贾诩的衣袖上留下血印,手便无力地垂下,彻底断了气。 贾诩的笑意一下子收得无影无踪,沉着脸拔下了剑,随意扯了楚皇的外衣擦拭了剑上的血迹,归了鞘,转身向殿外走。到了殿门外,微羽在等他。 “去一趟渭河边看看吧。” 他闭上了眼,似是深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