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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地震 (第1/2页)
今年的初雪下得比往年都早,天也冷得比以往更快。 作为领主的我需要在领地初雪时去高山教堂受洗为来年祈福,我便正好把它当做放松的出行,仪式结束就在那里的行宫住一段时间。 兄长身为我的血亲也是有必要去的,我并没有向外界宣称他的罪行,我继位后兄长就突然消失在公众眼里让百姓们捕风捉影,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和我同行。 看他再一次穿上最奢华的带着家徽的皮袄坐在我面前时,我突然有些恍惚。上一次他穿这衣服时我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妹,但现在我们俩同坐一个车厢,互相对视,却已无话可说。 我们已经接受了无话可说的现实,已经赶了三天的路,就算他与我现在共乘一车,我与他也尽可能地避免交谈。现在他靠在车厢上垂眸沉思,恬静得像幅油画,我也索性也拄着下巴闭目养神,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见马儿踩碎冻得有些干脆的枯草的噼啪声响,这样的环境让我更容易陷入思考。 我觉得我自己虽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是太过愚笨的,可关于兄长我却又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天之后,我们都对晚上一起睡觉的事情闭口不谈,一开始我总能在兄长入睡后回房,在他醒来前起床,可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他闭眼睛的真实性。 如果他不是装睡,那为什么我盯着他的脸看时他的眼皮总在颤动?如果他装睡是因为不想面对我那为何每次醒来都抱着我? 我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猜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一直以来我的人际关系与利益往来交织在一起,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明码标价。可兄长不聪明,他往往会做出无意义无理由的举动,就像一枚被抛掷的六面骰,我需要等他旋转结束才能知道结果。 这样想着,车厢还真的震动起来,不是我的想象,伴随着马儿受惊的嘶鸣与天崩地裂般的土石之声,车厢带着我剧烈震颤起来。 “糟了!领主大人!” “是地震!”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我立刻拉开车窗帘布,除了山崩地裂,我还听见大地的闷响由远及近向我们袭来,我们正处于山谷之下,只恐怕…… 没等我反应过来,兄长立刻脱掉裘袄蹲在我面前,满脸焦急担忧,“快上来我背你走,要滑坡了!” 兄长是男士礼服方便运动,而我的礼服有厚重的裙摆,现在脱掉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我立刻趴在他身上,他双手稳稳架住我的腿起身就向山脊处跑,。 来受洗的随从太多,惊慌失措时人群发生了踩踏,众多惊呼让松散泥土又一次崩塌,一片混乱中,近卫与兄长护着我拼命奔逃。就在近卫先一步抵达安全地带,伸出手要拉兄长一起上来时,一棵老树从中折断砸了下来。 “小心!”我拍着兄长的手臂提醒。可是为时已晚,为了躲避巨树,我与兄长一同滚下山谷。我掏出佩剑插进树干找到了一个着力点组织我们下落,可我一个人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碎石不断地落在我手上直到最后我的手都要失去知觉。本以为这下我与兄长可能都要双双殒命,但兄长突然发现了一个刚好滚落到我们附近的中空树干,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我钻了进去。 幸好我们领地森林都是硬木,无休止地滚动中我们终于被一块巨石拦下,兄长的身体与硬木瞬间将我挤在中间,我顿时眼冒金星,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只知道最后是兄长刨着泥巴将我拽了出来。 尽管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迹,但我从没有这么狼狈过。随行的人就算活下来的也在遥远的山脊处,在离领地外如此远的荒郊野岭,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象征身份的佩剑留在了山上不知道哪棵树上,手上权戒上镶嵌的蓝宝石也被磕裂了,浑身都是泥污,眼前的景象不再聚焦,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痛苦。 我们领地很少地震的,我想起我亲手杀死的大臣在死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详,今天又在祈福的路上突发地震。我自觉我对命运的态度已经很谦卑了,可它仍对我多加磨难。在冰冷的泥泞中,我不禁感到凄凉,我还要承担多少苦痛才能得到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还是说我现在已经死了,这里只是我的地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