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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第1/2页)
张淙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张汉马脸上的钱渣全被打落,他脑袋歪吊在脖子上,侧过头呸出一口血唾沫。他挨揍挨得一动不动,半声没吭。只有脖子半死不活得抻长。张淙看那没骨头的脖颈,突然就想伸手过去给它拧断。于是他真的伸出了一双手。张淙的眼底阴沉一片,那是一种极端疯狂的黑色。无波无澜,阴鸷可怖。在这目光里,生命会卷进毁灭,日月会消弭于末日。张淙的胳膊用力到生疼,他手腕和手背的血管全部凸起,指尖煞白。他是真的想掐死张汉马。张汉马的脸色憋成通红,眼珠上翻,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响动。所以血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张汉马能把人推下楼梯跑路,张淙青出于蓝,能把自己亲爹掐死。张汉马的手哆嗦着抬起来,奋力才堪堪抓住张淙的手腕,可他怎么也不能把张淙的手扒下去。这时候,张淙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舒缓的旋律响起,张淙立时像被雷劈了脑子。他手上的力气瞬间松懈,张汉马总算倒了口气儿,猛烈地咳嗽。手机里低沉温柔的男声在唱:“Anywhereyouare,Iamnear……”这声音像奔流guntang的江河,冲没了张淙的五脏六腑,淹死他疯狂的心跳。第一次见晏江何,也是这首歌。他坐在晏江何车里,侧脸被喷上温暖的空调风。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久,直到歌声突然停了,张淙的手才从张汉马脖子上卸下来,然后慢慢滑下,最后掉在地上。张汉马缓过气儿,喉管里呼号着喘息。张淙直视张汉马,看了好久,他的手已经冷透了,才重重地问出一句:“你为什么不还手?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你为什么不还手?”从小到大,张淙一贯作孽,他天理难容,该天打雷劈成黢黑焚烧的焦炭。从他会打人开始,他就揍张汉马,揍张汉马领的女人。他屡战屡胜,不,准确说不能用战,张汉马从来没还过手,也没有躲过。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多新鲜呐,他们父子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笑话。张汉马用力喘气,脖子被张淙掐得剧痛,喉咙拉破弦儿:“你还当自己是我儿子呢?”他又劈叉那般乐出来:“你早就不把我当你爸了。”张淙没再说话。他又盯着张汉马的脸看了半晌。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张汉马的很像。都是双眼皮,漆黑的瞳孔,眉骨高高的。张淙站起身,深深颤栗着呼出一口气,冰冷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他说完,头也不回,慢慢走出了屋子。在他把门关上的瞬间,屋内响起了张汉马的声音。他没有说话,竟然在唱歌。没有歌词,没有吐字,只有曲调。张汉马不断用哑嗓子哼着,断断续续,非常难听,也不知是什么荒腔走版的玩意。或许腊月二十九这天夜里,他疯癫的半辈子会一动不动。他能坐在水泥地上,将冰凉的地面坐热,跑调哼没整整一个通宵。等天亮光,他估计也能闭嘴了。张淙出门没有回冯老家。他径直踩着黑下楼。走到四楼的时候,差点被张汉马的鞋绊倒。他立刻从快走变成了疯跑。他一步蹦下三层台阶,跑下最后一层时又险些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