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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新风 (第3/3页)
被带出地牢的梁酌才明白那不是白费气力。 ——祁映己不知怎么求了情,让地牢的人尽数发配,好得留了条性命。 祁映己已仁至义尽,再往后是否会死在发配的路上……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梁酌听闻这位城府极深的少年统帅压根儿不是喜好多管闲事的性格,没想到竟然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向皇帝求情,也不怕被当成党羽扣押了,倒是挺大胆。 刚一想完,梁酌就因为自己的想法短暂的懵了片刻。 ……他今日就要被问斩了,怎么还有那闲心去想别人。 祁镜……祁镜。 叛臣贼子的处刑总是要格外盛大,被压上刑台后,却并没有立刻砍了他的脑袋。 梁酌盯着对面整齐跪着的王爷府上的人,眼皮一跳,心底缓缓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为什么皇帝能同意放走其他人?只能是祁镜答应亲手行刑以示忠心来交换。 少年统帅的动作很快,见血封喉,人几乎感觉不出痛苦便没了声息。 这已经是最舒心的死亡方式了,没有侮辱、没有痛苦,梁酌明白,他心里都明白。 可他就是忍不住迁怒。 祁映己拎着血淋淋的长刀,一步一步地上了刑台,身上沾着王爷府上下几百口人的鲜血。 他心底涌上了被背叛的愤怒,嫉妒和不甘几乎要把梁酌燃烧殆尽,眼睛里的恨意快凝成了实质,把人身上捅出无数窟窿。 “王爷,得罪了。”祁映己声音很轻,“我留了你年幼的侄子一命,派人将他送出城去了。” 梁酌还未搞清心底那点背叛和嫉妒是从何而来,听到祁映己的话后突然烧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祁、映、己——!你凭什么?!!” 为何会嫉妒? 梁酌无数次在心底叩问自己。 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怀了大爱,能照拂的地方都尽力去做,独独对自己却心若磐石吗? 梁柔的话倒是点醒了他。 祁镜那样的人……自己不喜欢才奇怪了吧。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恐于承认罢了。 一旦承认,显得自己多可怜啊。 不过是死前几日里随手施舍的照顾而已,自己竟然没出息地动了心。 祁镜—— “卫砚——!卫砚——卫砚卫砚!” “别叫我名字!” “我们进城喝酒去吧?” “我还在忙。” “你别忙了,忙什么忙!我不是最重要的吗!” “……祁镜,你要不要脸?” 叫魂似的声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这样的对话军营里每日都能听到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了——祁映己的原话,说完后还被卫濡墨追着打了半天——祁映己最近精神状态意外的不错。 边关太北,早早入了秋,等到隆冬时分,就是上一世梁酌发动反叛的时候了。 祁映己腹部的伤口不会流血了,听起来像是有所好转,实则是毒素入侵到了四肢各处,伤口处发黑僵硬,每日都要放血清毒,减缓毒素侵入心脉的速度。 卫濡墨盯着大夫清理完他的伤口,忽然出声问道:“这毒还有什么后遗症吗?” 大夫:“身体会一天天的衰败下去,祁统帅现在是在第二阶段,等身体底子被一点点侵蚀干净,下一步就是……武功。武功也会受影响,内力可能十不存一。” 卫濡墨一时哑然。 他当然知道祁映己为了这身高强的武功受了多少罪,隆冬腊月里扎马步打基础,有了底子后为了练刀法浑身不知受过多少伤……让祁镜的武功尽废,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祁映己倒是没什么反应,开口就是:“还好,我这种青年才俊就是要遭受如此磨砺的。这毒真要什么用都没有,我倒是担心他们想做什么了。” 卫濡墨捏着他肩膀的手使了力气。 祁映己现在特脆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卫砚,你想弄死我也别是现在啊,大夫还在呢,你小心被安上细作的头衔军法处置。” 大夫:“……祁统帅,卫军师,属下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