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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 (第3/5页)
我似乎在主动成为自己曾反抗成为的人。 我从不认为那种人脏或下贱。我mama便是那种人。这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为活着或活得更像样而交易身体、劳动、思想乃至尊严,极常见,也极可以理解。人们说一些人脏而另一些人高贵,无非是凭可选交易物的种类、藉运气与出身区分巩固高贵人之高贵地位的阶级。然而,我不以这种标准判断其他人,不代表我不以这种标准衡量自己。我们终究活在有其他人而非独有自己的世界中。按自己的一厢情愿认知世界与自己,是有镜照影时才可以做的事。镜,属于私密的,清晨起居、夜晚安眠或入梦时才可以进入的睡房。不错,真理先验。不错,一些结论不依赖经验,可以凭纯粹的逻辑推得。但并非所有人皆是羽然,即便是羽然,也会讨论foundationalism与coherentism,何况,她并非对所有事都使用治学时的求真实与严谨。 我猜你要说,这存在谬误。我反抗的是被欺凌与强暴。凭情爱有机缘太普通,人的路径,说到底遵循人与人关系的网。下唐国祭酒散骑常侍最初乃百里景洪的情人,可她成为祭酒散骑常侍,是否公平另论,她有担任散骑常侍的能力,此为最基本。 可我不想成为这种人。雷云正柯与幽隐似乎使我对一些事过激。雷云正柯与幽隐未真的做,但至少雷云正柯有一刹那以这种内容,他不知情地,威胁到我。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名前被冠以其他人的名,这太像之子于归从夫姓氏。我无法接受自己被作为,他人的附属,介绍。我或许为你工作,或许地位较你低,但这种关系只涉及我们生活的部分,我并不是,你的。 可我的确在勾引你。 我需要了解你,以备不测。在充分了解你、确认你可以使我应对不测前,我需要先获得一点友谊,一点欣赏,一点信任。我需要至少骗过方起召,使他与其他人判断我从属你,不得动。我其实,还相当喜欢你。我除羽然外无朋友,而甫认识你,我认知中与朋友相关的许多概念便有了至高的,Symposium所载的eidos。私以为,长大后,你其人亦合乎某些对于人的至高eidos。映射在我荒芜阴暗的十三岁,便是我在致圣洁者堕落,致高贵者入尘,使一个本该不接触污染、有最纯净精神世界、无顾虑地行最好最善事之人思凡。你不需要与我交际即可成为很优秀的人,与我交际,只会将你的求知欲与好奇心导引至浪费你记忆、情感的方向。你的光阴宝贵,该办正经事,不该消耗在与我的胡闹里。 这世界中存在阶级。上等人有上等人之享受,下等人有下等人之娱乐。出于种种机理,下等人的娱乐往往像更劣质的酒、更廉价的妓女、更易成瘾的毒,花里胡哨,充斥诱惑,推陈出新得快,提供激烈、无意义、ephemeral而非eternal的快感,使人进行过简单之思维活动。《惊龙全传》还算好,从修文世起流行,长盛不衰,除却白话些,作为小说而非史书,有潜质成为与《蔷薇二十四人纪》同等的经典。 起初我们听说演义,采莲蓬,逛庙会。后来我们练字,读神使文,解息衍课堂的附加题目,告假去南暮山露营观星,到作坊辨认植株与矿石、学炼药。我们做正经事,一定共同做正经事中有趣味的那部分事,休闲时,则做对你相对无危害的事。我反对“人必须共同做坏事才能交好”的论调,有进取心的人,在给予良好反馈中共同进取,彼此参照、凝视、鼓励,乃无上愉悦。事致我快乐。人亦然。事似乎也致你快乐。不过,我似乎失去了该有的,勾引你的状态。 我本该是关系中投入较少感情的一方。听来恶劣。但我的处境极忌讳我感情用事。我需要敏锐而正确地觉知你对我之好感的内容与深度。我不可索取,不可自作多情,?不可恃宠而骄,在充分了解你前,我必须充分有将被你厌弃的准备。与你的时日乃一寸我窃取,以避祸的光阴。 你说得对。似乎存在一种守恒。我该少投入感情爱你,便要投入更多感情以抑制那部分与你交互的,爱你的感情。隐晦、秘密、私藏的爱,明白、昭彰、被在关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