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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豆蔻(二) (第1/3页)
一豆蔻(二)
如霜走出来的时候,一个沙弥正在后院等她,见面施礼道。 “师父想见一见贵客。” 得到天下闻名的成济大师的接见,在世人的眼里,大概是一件值得荣幸的事情。在如霜这里,也只了满足好奇罢了。这人这样显赫的经历、名声和地位,在如霜这里只有一种陌生感,并不能掀起她心中更多的波澜。 见一些不曾见过的人或事物,体验一些不曾体验的生活,女儿国的人,和世俗人过一样的生活,也过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如霜跟那沙弥,自后而前地又走来,重新经过花园、斋堂,绕过经堂,是鸣沙寺的第一间厢房,进来。 房间不大,也不局促,是可仅容一人正常起居生活的大小,床、桌、盘、杯盏、摆件皆是一人份,陈设多是木制,简单可是极其名贵,整个房间里都是木色的格调而泛着金银的光。唯榻是可容两人的,中间摆一张棋桌,有两人盘坐榻上正在摆子。 那个身着袈裟、无发、阔眉长髯的人,想就是成济大师。 另一个人的身份如霜猜不出,他大概和成济相仿的年纪,关系也相熟,像是客人,友人,一身玄衣,颜色亲和,两个人都并没有正视她,像是在专心做自己的事。 像在对弈,又并不像。 如霜站在那里,因为房间小,就离两人也并不远,感受着两个人身边气息流动。 都是武功和内功远高于她的人,她在心里暗暗判断道。 二十岁那年,世上能打败她的人就只剩下不到十个,她虽没有以此为傲就此懈怠练功,却也自信每次对战都能无往不利,今年她二十三岁,比之昔年武功早已更上一层,却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在此处就轻易碰见了两个。不需要同时出手,其中一个人就能轻易将她制服,就算雪青在手,她也未必能够脱身吧。 厢房里的气氛很是寂静,除了棋子起落的声音,再没有其他。 如霜站着有一阵子,觉得尴尬,就对顾自下棋两个人行了一个俗礼,自报姓名。 成济大师忽然停下来,回头看她。 “是贵人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一眼,包含的内容太过丰富,怜爱——伤情——怀念——敬仰……太多太多,太深重,以至于如霜觉得他看错了人。很快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晚辈是罪孽深重之人,担不得贵重之说,贸然来到此地,只希望不要冲撞了两位。”如霜道。 “何必妄自菲薄,你是贵人,日后自然有贵不可言之处。你的恩德修行,都还长远呢。” “你来。”他招招手,示意如霜走来,引她看两个人所摆的棋局。 如霜有些尴尬:“实不相瞒,晚辈并不谙习下棋之道。” “无妨。” 成济对她讲道。 “围棋者,运天地之机,化阴阳之象。摆成棋术以象天文,我们这是在借棋局来窥探天机罢了。你看这棋盘有四角,以象四时春夏秋冬;棋路三六一,以象每日流变,黑白棋子,草拟列国人物和列星。棋盘方圆动静,化成阴阳,方者为盘,圆者为子,我二人为动为静,为阴为阳,cao控其间,这列国的天文草木,人间的祸福存亡,就都可以推得了。” 他对她指出来,这棋盘,哪里是中宫太一,哪里是七星北斗,心宿,房宿,辰星,岁星,太白……他说了很多,天上的,人间的,如霜能记下,可是不能理解,又不觉得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就把每一句话都放过去了。 将近日暮时分。他忽然说“时辰到了。” 他很急忙地牵着如霜走出去,几乎是飞出去,到这寺院经塔的顶楼。 “你看”他指给她一颗很亮的星,刚刚升起,隐约闪烁在树间,很快就升到了中天。 “那是太白金星。太白,兵象也。太白经天,天下革,是为乱纪。太白昼见,与日争光,是为女主昌。这天下众生要遭乱了,你我都不能幸免。” “列国纷争,已馀百年,争斗数起,黎民涂炭,还不够乱么?” 成济摇摇头。“兴亡残杀,起于人心争斗交构,分分合合,自可平息。如今大乱将行,实有妖孽作祟。太白现于中天只是开始,日后必有月食五星,三星若合之象,天人俱将遭祸。有兵与丧,民人饥乏,苍生危矣。” 他说得太过玄远,如霜像是听懂了,又不太能接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