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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化骨 (第4/9页)
但美御子并不笨,孩子都是会察言观色的。 自首宴过后,她和父亲开始经常极为亲昵地互动。每当这时,席下宾众总是默默低头,一个个颈椎佝偻得酷似鱼钩,神情晦涩又紧张,像生怕成为撞破私情的那个倒霉蛋;偶尔在主题轻松的聚会上,美御子还能看见家臣们的子女,虽然嬉戏打闹起来同样是其乐融融的景象,却与自己有本质区别——毕竟不会有父亲让女儿像美姬般伺候饮酒,也不会有女儿任由父亲搂住腰肢。他们在人群中仿佛异类,只有在家臣配偶都出席的场合,才稍显“正常”。 然而面对差异,美御子反应平平。 “父亲大人,前几日我收到了一件别人送来的礼物。”嬉闹过后女孩侧过身,略抬起头,有些狡黠地望着父亲,“是一幅我的画像,被收在长长的木盒子里……我记得在您的书房,也有这样的盒子。”或许是欢笑让她短暂忘记了敬畏,美御子轻易便说漏了嘴,直到祸从口出才反应过来,漂亮的小脸顿时白了些。 她缓缓爬起来,感觉自己久未挨打的屁股似乎开始隐隐作痛。 “父、父亲大人……” “我不记得自己有准许你可以随意进出书房。” 男人放下书,目光冷冷地落在他的女儿身上,见状包裹在华美织物里的女孩久违地恐惧起来,窄小的肩膀朝内微微紧缩,很快便躬下身,向这边敬畏地行跪拜礼。 “我知错了,父亲大人……”美御子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按以往的经历,很快她就要被抓着胳膊拽到对方膝上,扯开珍贵的衣服和柔软的小裤。事已至此,倒不如主动讨好,说不定还能得到几分怜惜……美御子侧过头,为难地看了眼室外,委屈至极地呜咽了两声,却还是主动伸手捞起自己的衣摆,指尖沿着光裸的大腿一路向上摸索,不想刚刚够到胯部的那根细绳,突然被父亲叫停。 “美御子。” 美御子两颊绯红地抬起头,面露茫然。男人随后朝她招了招手,于是她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娴熟地将脑袋放在对方的掌心,并用侧脸磨蹭那柔软的皮肤,同时抬起眼皮,黄澄澄的眸子温顺地与之四目相对。 “我把你母亲的画像放在了那里。”没有过多的纠结,男人平静地告诉美御子,似乎秘密已经到了应当揭晓的时刻,“在她离去的这十余年里,我时常会想起与她共度的时光……只有把画像放在离我很近的位置,我才觉得她其实从未离开。” 美御子沉默着感受拇指抚摸自己脸颊的滋味。男人的爱抚前所未有地温柔,缓慢而仔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鼻翼,还有嘴唇,仿佛要借此将每一处细节都铭刻在心;向来急性子的女孩此刻没有嫌弃,她那曾引起轩然大波的容貌现下宛如一剂良药,无声且无形地安抚着宝座上的神明。 “而你如今越来越像她了。” 美御子紧紧注视着父亲,并再一次从那双极浅的眸子中读出了讯息。寂寞和遗憾就像宝瓶里的涓流,将两轮弯月般的瞳仁浸得朦胧水润,仅是羽睫振颤便像要落下泪来。 女孩动容地坐起身,似乎受到了鼓舞,竟大着胆子说道: “父亲大人,我愿意常伴您左右。”尽管意识到自己已过于冒犯,可她还是单手抚着心口,目光灼灼,“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我都心甘情愿。” 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美御子鼓起勇气,一点点将手伸向父亲,不顾身处空荡却随时有人进入的厅室,试图搂着对方的肩颈,让那颗头颅埋进她单薄的胸口;然而在即将触碰之际,她的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父亲投来的视线凛冽有如实质,直勾勾地审视着她,令人生畏。 美御子没有因此退缩,只是困惑地望回去。半晌她被放开了,正巧门外走进来第一位家臣,朝着家主所在的方向恭敬行礼;慌忙整理衣着之余,女孩听见耳畔父亲的低语: “……痴儿说梦。这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轻飘飘地、声音从美御子身边擦过,像在嘲弄她的天真。女孩呆傻地坐在席上,直到灯光渐明,座下人影重重,桌面陆续摆满承载各式餐点的小碟,她这才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是被父亲拒绝了——在明明气氛和话语都已经恰到好处的时候,被拒绝了;顿时,因羞耻和委屈凝聚起来的泪花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将所见之处都蒙上一层水雾。 没有人敢看她,自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年幼的美御子必须用尽全力握住横在膝上的刀,让冰凉的刀鞘硌着她的掌心,才不至于漏出丢人的呜咽;可她看上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