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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呓语禁忌之果 (第4/9页)
械失灵还要奇怪的事情。 起先有队员发现他们沿途做的记号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无论是特地堆砌的石块,还是使劲刻在树干上的符号,都像被按下了重置键一般,被不知名的力量一一抹消。在附近搜寻一圈无果后,我们惶然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这座每一棵树都高度相似的森林里,此刻此地距离小镇已有数十公里远,我们是孤岛上仅剩的人类,支着几顶可怜的帐篷,揣着不知何时就会被吃光的干粮,还要小心暗处蛰伏的猛兽(以及导致这一切的森林神们)。 原本还能看作好事多磨的处境急转直下,大家默默地凑在一起,阴云笼罩着我们的营地。 但我或许不是个合格的研究员,在同伴们绞尽脑汁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时,我却呆呆地坐在营帐外的石头上,遥遥望着密林深处的粼粼湖光。紧张的气氛在队伍里迅速传播,我听见队长终于耗尽耐心的懊恼怒吼,以及几位平时比较胆小的队员的低声哭泣。真是稀奇,以往被呼来喝去的人应该是我,而现在我却清闲地待在某个角落,怀揣着所有人都不相信的答案,不知所措却也无动于衷。 苏萨诺先生尽可能地安抚住大家的情绪,他似乎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他是个优秀的猎人,也是个出色的向导,他竟然记住了来时的路线,并借此让所有人的理智都回到脑袋里;但我看着衣兜装着的木雕——它在口袋里鼓囊囊地昭显着存在感——即便是苏萨诺先生的话也依旧没能打消我的担忧。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忧虑绝非空xue来风,令我不安的另一件事很快也发生了。 昨晚我照常被神明的呓语惊醒,起来却发现帐外有萤萤虫火。幽蓝的光点萦绕着深色的帐篷,透过没有拉拢的入口缝隙,我看见苏萨诺先生离开了自己的睡袋,梦游一般脚步虚浮地朝看不见的方向走去。 放在枕边的木雕如受感召地震颤着,而帐内除了我众人仍在沉睡。 苏萨诺先生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我听见他的鞋底缓慢在草地上拖行的声音,随着时间流逝正渐行渐远;神祇依旧吟唱我听不懂的祷文,音节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固定的间隔。 神明要来收回祂培育的宝物了吗?我心跳如擂鼓,同时却按耐不住升腾的好奇心——人类向来有在极危险的情况下仍不忘探知的劣习,即便知道自己有可能因此丧命,但还是蹑手蹑脚地爬出睡袋,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地挪到入口处,轻轻拉开半合不拢的门帘。 我看到苏萨诺先生站在溪水里,裤腿已经完全打湿;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少,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被萤火和风不断掀起,幽蓝的光火钻进质量一般的布料下,像我小时候爱做的萤囊。站在他对面的是谁?对方的面容是那样模糊,身形也被遮挡了大半,在并不深遂的夜里只能看见一头宝蓝的长发随风飘舞,像附着在礁石上的海葵,触角般的发丝不停抓取着气流中的每一丝讯息。 我战栗不止地目睹这一切,为自己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位(也可能是最后一位)亲眼目睹神降的人而心潮澎湃,并下意识想要去摸相机,试图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然而我却因为太过兴奋,没注意到自己趴着的姿势实在过于憋屈,翻身时不慎失去平衡,打翻了手边斜放着的收纳长筒,发出的响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而几乎是同时,我听见溪边传来了苏萨诺先生受惊的低呼,他似乎被我弄出的动静给惊醒了,摔坐在水流里,我也因此得以窥见那位神明的全貌—— 一个少年,穿着东瀛人的狩衣,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的少年,在我看着祂的同时也看向了我,然后表情迅速阴沉了下来。我似乎打乱了祂的计划,因为苏萨诺先生已经惊慌地往这边跑来,浑身都湿漉漉的,后面还追着萤火;但或许是知道时机已去,这些东西很快就停了下来,不情愿地回到了召唤它们的主人身边,并神秘地与之一同消失在溪流对岸。 随着神明的离去,项链也终于停止了震颤。 确定那位少年不会再返回后,我才急忙跑出帐篷,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找到了苏萨诺先生。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空洞,像落下巢xue的雏鸟一般紧张地抱着肩膀,四肢蜷缩起来,正可怜地打着摆。 我换掉了他打湿的衣服,然后艰难地将其拖回了他自己的睡袋里,怜悯地望着那对仍在颤抖的唇瓣。苏萨诺先生看上去并不是恐惧,倒更像受到了感召而失神。付出惨痛代价才换下他的神祇短暂地夺回了这具身体的所有权,就像所有归顺于母辈的孩童一样,面对物主的呼唤,苏萨诺先生只能茫然地选择回应。 我默默地拉好了链子,接着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木雕安静地躺在一旁,滞后的恐惧让我不敢面朝它入睡,只能背过身,尽可能地将整个人都包裹在睡袋里,珍惜着难得没有绵长呓语的后半夜,等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