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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老五那里。”童二白扶着桌子坐下,替两人斟了茶,“唐先生,请坐罢,随意些。”说罢推过一盏茶至在他对面坐下的唐古镆跟前。“多谢”“阿陌,家里终究是出来什么事。”童二白转向陌铘,一副非知道不可的模样。“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和小七都想了解一下那位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孳的正室夫人童氏的平生,想来我们都是想到那位童夫人从前是童家的女儿,只怕在族谱里有记录,这样看来,小七是无功而返了。”“我却不知他是为这事来的。这位童夫人她虽姓童,名字却不在族谱之内,因为她不过是童家偏支一家收养的女儿,后来这家生了个儿子恰好她嫁去京中龚家——你也知道,族谱里外嫁的女子虽有记录却都是依附于夫家记录,还来不及把龚家资料送来本家他们一家就上京去了,便只有作罢了。”童二白缓缓说起这段历史。“二哥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想来二哥必也是知道那位童夫人的平生的罢。”陌铘端起茶杯,坐在童二白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早年家里的老仆人跟我讲过一回,你要听,我便说与你听罢。”————龚鼎孳和顾横波的轶事自然是传遍大江南北,从下聘到娶亲还有多年来的相濡以沫都是后人所津津乐道的。然而龚家的深闺大院中却还有一位早年间龚家尚未发达时定亲娶的正室夫人,她一直居住在龚鼎孳留在京中的宅子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闺阁女子,没什么特长,亦不懂怎么抓住丈夫的心。想来也正是她这样安稳而逸静的生活着,所以龚鼎孳虽不爱这正室,却与她相敬如宾的生活一起了四年,哪怕后来龚鼎孳欲娶顾横波也是向她说了一句的,她素来是个宽厚的,亦知丈夫心之所属,自无不允。崇祯十六年,龚鼎孳把暂居金陵的顾横波接来京中宅子,与这位童夫人安置在一处。两位夫人相处得极好,顾横波是有名的才女,童夫人少时却不曾学过笔墨,顾横波在闲暇时便手把手的教这位jiejie作画习字。这童夫人虽开蒙得晚,悟性却颇高,是以不过几月笔下的兰花便直逼顾横波,连龚鼎孳去看时都几乎让蒙了过去。那些时日,两位夫人在深院中画画题诗聊以相慰。或常常画了画,由童夫人仿顾横波的字题了年鉴,又由顾横波拿去给龚鼎孳看,以致后世留下许多与顾横波相似的手笔,一时间令不少名家无法判断。后来李自成攻城,崇祯帝吊死,龚鼎孳带着两位夫人躲入枯井,以求保命,上来之后他便归顺了大顺军,接受了直指使之职。大顺政权败后他又归顺于清。虽有人骂他是“明朝罪人,流贼御史”,在清时早期仕途也不顺利,后来却还是为顾横波挣了个一品诰命。这个品数远高于当年童夫人在前朝所受的两次封。本来顾横波是不在乎这个头衔的,龚鼎孳也因为对童夫人的内疚想要把这次封赏依旧给她,她却说,“我已在前朝受了两次封赏,这次封赏,给顾太太也可。”当时,龚鼎孳已打算带着顾横波去江南西湖居住,却并不愿带上童夫人——他们相敬多年,却终究不爱呵。她亦明白他的心思,便主动请缨留在京中看护祖宅,好歹龚家长辈的碑牌迁来了京中。童夫人请顾横波留下了那幅以做留恋,却直到顾横波去世才知道,留在她手上的是顾横波替她画的,画中那个背倚着栏杆的人,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