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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12(未修订) (第1/2页)
12. 房门“啪”地被推开,裴元眉头一紧,笔尖墨汁滴在纸上,晕开心颤的痕迹。 没等他叹完气,明黄的袖袍压住桌面,差点沾染了墨迹:“你在写什么……” “给你开个调养的方子。”裴元起来扶住晚归的人,谁能想到藏剑大庄主姿容倜傥,清冷端方,也有满身酒气的颓唐时候。 “早说了当时你装病不去,就该一装到底,别破例又答应。” “应酬交际,有一就有再。”叶英有些烦躁地皱着眉,服下还温着的解酒方。 “可这般成日饮宴,快一个月了。你这弟子说组建船队怕是不靠谱。”裴元摇头,让他上凉榻打坐。等传完功酒劲散去,叶英浑身松快许多,才发现盥洗热水,安神清茶,种种竟早已备好。不由心下泛暖: “不是已经看过船了?越鹤……这孩子无非重些虚浮表面之物。我已告诫过他,此番诸事不可张扬。” 叶英说完扶着额角,显得有些乏软。裴元接了他一把,谁知这人就瘫在自己肩头了。他不敢推也不敢动。只能慢慢往后倒,让两个人以相对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这些时日下来,他们发间香气愈发趋同,闻着十分安心。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双手圈上裴元腰侧,叶英呼气全钻进脖间,还轻轻打了个酒嗝,惹得人痒。连带大夫也被闹得薄绯上脸。 “除了没说是你藏剑庄主大驾光临,见了这么多官员富户,还有什么没张扬的?”裴元嘴上又好气又好笑,身体却有些紧绷。他还没想好该怎样处理这些逐渐亲密的接触,又或者,该进行到哪步才合适? 他一下下给人顺着后背,搞得拥抱看上去更像是治病推拿。叶英缓缓叹了口气,撑起身体看着他,散乱的刘海隔绝了多少视线中的露骨和暧昧。 片刻后,他听见裴元犹犹豫豫开口:“要不明日我们去码头问问,有没有近日出发的商船?” “……嗯。” 第二天两人难得睡过了时辰,准备出门往码头去的时候,千越鹤又派人来请他们去午宴。裴元正想拒绝,这小婢女却突然跪了下来:“求求贵客,求求两位贵客行行好,暂且随奴去了罢。奴前日打坏东西被罚了银子,若再办砸差事,管事要打死小奴了!” “这……”裴元为难起来,转头看叶英。叶英却是只盯着这婢女不语,他扯了扯人衣袖道:“要不你回去歇着,这局我替你去?” “不必。”叶英淡淡收回目光,“我同你一起。” 花毞的衣摆在眼前晃过,直到他们走得远了,小仙才直起身子,静静地盯视裴元的背影。 今朝有酒今朝醉,得即高歌失即休。 这一向是千越鹤信奉的至理。转眼间高朋欢宴齐备,席纠衣香鬓影,乐仗轮番登场,台上舞袖蹁跹,叶英坐在上位,次座有裴元,泉州刺史的公子,和其他几位年少的雅客侠士。 千越鹤已感觉自己有些微醺,泉州刺史与正得圣宠的武惠妃有点交情,他几次想要与刺史府有所攀交,都不得其门而入,这次大庄主来泉州对他来说正是天赐的机会。 他介绍时只以伯兄,先生称呼,然而邀请众人之前早已模糊暗示过叶英乃藏剑本家嫡系之人,剑术高超。至于是否为藏剑庄主,千越鹤只笑而不答,但道关于第三次名剑大会,尽可以问。 可叶英在宴会上一贯保持沉默。绝不主动说话,绝不敬酒,绝不久留。哪怕是旁人走到跟前来敬,也只饮半杯。这样敷衍的态度几位在座的年少英才自然不满意。在叶英连着浅酌了几次后,裴元注意到三个年轻人交换了个眼色,各自持杯,却只有一个先站了起来,“车轮战”的老套路了。裴元“啧”了声,大概早前叶英就是这么被灌的。 裴元直接端着酒壶和杯子上去。他常酿美酒,却少饮不爱醉。但若论觥筹来往,在东海时他就能应付上几个来回。劫住了第一个,对方没反应过来已经和他对干了。第二个正要绕开他往叶英座位去,却被裴元叫住,连喝满满两盅。 眼看第三个已不敢上去。忽然次座首上一声冷哼,正是刺史府的七郎。转头见他已遥遥举杯,对着叶英:“久闻藏剑山庄门下君子豪侠,名剑台上宝剑争锋。今日得诸位齐聚论剑,也了某无缘大会之憾。在此先敬叶伯兄一盅!” “这一杯我替叶兄饮了。”裴元又快两步上前。那七郎早有防备,一挡裴元给他斟酒的手,反握住他手臂道:“说来,听闻裴先生曾在前线襄助天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