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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儿里温存、眼皮儿上供养——” 展云翔瘆得慌,心里憋屈,想骂可又当然不敢骂。如果要和了这段旖旎艳曲,那却得是一句: “唉!思想往事 怎不叫人痛恨, 满怀激奋问苍天: 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 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 6. 不夜的上海,果然从名字开始从就让人莫名心生出一些向往。太阳落下山去,夜晚便来临了。可是灯火依旧通明着,街上一直有汽车开过、有行人走着。霓虹灯在街边横横竖竖打着的招牌上亮着,红橙蓝绿,灿胜星河。而到底借了方沿海的优势,永远在忙碌着的港口码头能叫这块并不大的地方富得是几要流油。 但其实这里的海是不好看的。 他们都说上海并没有海,这里顶多只能算作是一处深滩。沿海的地方本就不属于上海,前两年才为特别市做了城区规划。高桥东部的那个是东海,与长江入海口连在一起,所以水很浑浊。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近海。 狭小的,可倒也澎湃着。带着航船从海峡另一岸载来的货物和灰尘。往天边望去,直至很远处,水都是黄褐的,就像陆地上一样颜色的沙土。 这里的人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 展云翔看着贴在墙上的一张地图,好几米多长地铺尽了一面,密密麻麻用各色颜料标着省市地名、黑白线条则是牵成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铁路。他摸到上面去,用拇指和食指丈量他们现在的位置和北京之间的距离。眼看着这么短的一条线,全走完居然还用上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回想着,然后往西边看去,指尖点在距上海只有两寸之遥的地方。 “看什么呢?”一句话陡然压到他的颈间,“都三点了,还不去换衣服。” “啊!哎呀,我、我知道了!”展云翔猛地转身对上方天羽的眼神,遮掩一般地马上收回了手,又抱怨道。 “你是鬼啊?走进来都没点儿声音……吓我一跳!” “是啊,我这鬼啊……” 方天羽慢慢又要凑过去,“可会吃人呢。” 展云翔一把抓了衣服拔腿就跑,留下只来得及触着点衣角的方天羽,转头看了看墙上的地图,仰起下巴仔细思考起什么事情来。 说来很奇怪。 方天羽七岁的时候,就跟着他娘一起从裕王府被赶出来了。在胡同里混了十八年,什么下流腌臜的事没有见过。天桥底下耍猴儿戏的、傍上军爷大款的戏子、蹲在一团押宝摇摊的黄包车夫、站在珠帘门前揽客的、漂亮的或是丑陋的娼妓。要说方天羽的运气还真不错,没有自然而然地沦为其中的一员,反倒是时来运转又抓着那么个难得的机会,一步步从巡捕房班长爬上了陆军总督的位置。 今天在他身上,再看不到那些曾在泥淖里挣扎着留下过的肮脏。好像经过那么多不眠或是昏沉的日夜,这些伴随着他成人的印记已经彻彻底底被洗刷掉了。 是啊,现如今这个世道里,只要混得个不错,谁会在乎你祖上到底是不是黄白红蓝正偏旗哪? 展云翔更是根本没有心情关心方天羽拥有什么样的过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