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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一) (第1/2页)
在14岁的某个遥远的下午,父亲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告诫我:“人不能只用对错去评判所看见的事物。”那时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然后不可避免地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谎言的意味——这是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出轨的辩白。 于是道理的意义被怀疑的目光烤炙的灰飞烟灭,仿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相信。 == 或许该庆幸,这个烂俗的桃色情节没有被母亲发现。如此我才得以在之后安安稳稳考上大学,远离家乡。 那年我18岁,将要去到一个从未涉足也不感兴趣的城市。我曾从报纸上读过一些关于它的新闻,但也只留下了不清不楚的印象。它似乎没有我的家乡那样贫瘠,但也没有超脱认知的进步,就如改革开放初期的每一个城市那样——贫穷,向上, 充斥着混沌的生机。 不过没关系,其实我并不在意接下来要去到的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使我略微有些兴奋的,只是那将要到来的“大学生活”。 …… 我已经快要困得倒在地上,又被挤在周围的人扶正,继续半梦半醒的排队。 这是火车行驶的第6个小时,我终于忍不住从床铺上起来,去跟挤在厕所门口的人混为一堆。 出发的前一天,一些来不及处理的破事缠了我一整个晚上。所以即使此刻尚且被人群挤得像个活人,本质也早已变成了一具介于静止和流动之间的尸体,昏昏沉沉地在车厢上摇摆着。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我做了两个梦,但是一直没有排到。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听见卫生间再次传来了冲水的声音,不禁引得人一阵激灵。同时远处青黄的山被洞口吞没,然后车厢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黑暗引来了一阵小小的sao乱,人群的吵嚷声将我从睡梦中彻底拉出。等到列车驶出洞口时,我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睡着了。 无奈,我只好重新拿起被蹂躏到皱皱巴巴的报纸,去抒解这无聊又漫长的等待时间。 “苏联正……” "小偷——别跑!" 报纸刚举到眼前,身后就传来了女人的尖叫。我猛得颤了一下,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正在人群中快速穿行着,后面紧跟了一个满面通红的女人。而下一秒,被追的男人就让周围的群众摁在了列车中间的过道里。看到这一幕,我才如梦方醒地去摸自己缝在里层的口袋,那一部分是我明天和后天的饭钱。 我没想到小偷已经进化到有魔法的程度,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内侧口袋里的钱包拿走。 我因为无知吃了魔法的亏,只好挺起身用眼睛在人群中摸索——那边的小偷被一群热心群众按下,找遍了全身却没找到任何东西,此刻正大声叫嚷着要给谁一个好看。 我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刚在我身后排队的年轻人,现在正站在两个车厢的交界处。 …… “站着别动——抓小偷!” 我立刻锁定了目标,指着他就要追上去。周围的乘客想给我让出一条道来,但是又走动得极为缓慢。 我发誓它绝对是超载了。 过道旁边站满了人,只留出一个脚掌的位置让我去追。每往人群中走一步,都能闻到不同的带着人体汗腥的气味。有的带着鸡鸭身上的腥气,有的则是纯粹的汗臭。 追到第二节车厢,仿佛已经找不到人了。可民众到底是热心的,我往前冲撞地走了几步,猛然看见那人被扣在原地动弹不得。 “把钱包交出来!”我抓着他的领口怒斥,“我没有偷你的钱包,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那人明显是在狡辩,方才逃跑时慌乱的神情任谁都看得出这钱包的去处。好在我长得还算高壮,便直接伸手去摸。 从里到外翻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