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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第2/2页)
讨好,他却双眉高高挑起,低声斥道:「开什么玩笑!」说完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回到宫中直到用了晚膳,他脸色仍是不善。我始终想不透那句话没半点恶意,怎么就开罪了他,心中颇有些郁闷,也就不高兴拉下脸先去示好。心不在焉地批改完今日奏折,我吩咐左右准备沐浴。郑秉直说他也在池子里,我问那又怎样,郑秉直呐呐说不出话。因他正在生气,旁人就提醒我须小心规避——笑话!究竟这承天殿、这皇宫的主人是我还是他?然而恚怒的心情不过一瞬,随即便只能苦笑,谁给了他这样耍性子的权利,是什么让周遭料定了我必容让于他?这就是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了。我命内侍宫女们止步,单独走进烟雾氤氲的浴池。里面只有他一人,靠在吐水金龙的脖子上假寐,面具已经取下,久不见阳光的脸白皙得近乎透明。由他对面的台阶步入浴池,我就当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取过澡豆打匀身体,又用浴巾摩擦,眼角余光按捺不住地去捕捉他的表情,他却只是一径的无动于衷。我百无聊赖,一边洗身,随口哼起了歌谣。他终究是冷冷瞟过来一眼,被我的眼神接住,也不闪避,两人直勾勾地望着。自出了蕙风园,他主动与我呕气的日子实在不多,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嘴里的小曲也变得零零落落。倒是他先开了口。「我是个只能活在阴暗处的人,去什么围场,弹什么琵琶,弄什么风雅。」狩猎也是他自己要去的,现在反倒怪起我的殷勤来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心中一火,便也不客气地顶回去:「这么说,你想要站在众人面前,与我一同接受朝拜吗?」他倏地自对面站起,身上多处激情痕迹在雾气弥漫中依然可见,我正因此心软,慢慢趟过了去,想说几句好话安抚他,谁知他竟然抓起池边的木盆朝我扔来,这一下始料未及,我虽闪避,额头上却仍被砸了一记,木盆落在池中,溅起老大水花。额头剧痛,伸手摸了一把,幸好并未流血,我怒火冲天地到他身边,扯过他的腰将人掷进水中。「你发什么疯?」这些日子都挨过他多少回砸了?真当我这一国之君没有半点脾气不成?他挣扎站起,扶着池壁一边呛咳一边哈哈大笑,整张脸涨得通红,像是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草民……咳咳……毁伤龙体……咳咳……按律当、当斩吧!」「你说什么?」我心中骇然,怎么又扯到死不死上来?他不住抚着胸口,急喘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你知道吗?今日是许多年来我第一次出宫,当年出入宫门,谁不是礼敬有加、口口声声太子千岁,如今我覆上这张男宠的面罩,臣子卫土和沿途百姓的眼里口中,除了嘲讽鄙夷之外再无其他。「城外苑囿,我以前也去过,那时候鲜衣怒马前呼後拥,就算是空拉一响弓弦,都有奉承之辞接踵而来;茹江畔歌舞酒肆我更是常客,你不知道吧,刚刚那首曲子出自东胡宫廷中的笛乐,我亲自将之翻成琵琶曲,交给坊间传唱。「那种种风光快活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渺茫得难以置信。你说是不是太奇怪了,我由堂堂储君落得如今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竟还能死乞白赖活下去?」他皱着眉缓缓摇头,似乎当真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我沉沉地望着他,轻道:「不奇怪。思太子孙兆功早已死了,他的头颅在城头挂了七天七夜,天下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