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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陆、 (第2/2页)
打自己都好,然而这样突然拉开的距离还是像针刺伤了他。 大脑乱成一团,程子曦说出的每一个字在他听来都变得尖锐刺耳,他直起身,坐到旁边,不敢看程子曦,什么话也没说。 他抑制着颤抖的声音,转而温柔:「不要再这样了。好吗?」程子曦足够敏感,他知道顾言默受伤了,但他已经承受不了更多失去了,必须说清楚。 「我……对不起。」一把一把的针扎进他的胸口。 这样的气氛让程子曦喘不过气,他们都该冷静一下,所以程子曦还是勉强扯出了笑:「我先去把汗冲一冲。」说完他就用平常的步伐走出练习室,没有停顿,没有回头,留下顾言默一个人,满室乱红飞。 浴室里,水声淜滂,莲蓬头冲出一柱柱的冷水,从头顶到脚趾冰冷的冻住了他的心脏,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不想失去顾言默的陪伴,也不想跟他发展成无法收拾的关係。 站在围墙的边缘,从缝隙中窥视着墙外的风景,终于大雨倾倒了城市,城墙倒塌了,再没有躲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程子曦不停的问着自己,是旅行的开始,每个相拥而眠的夜晚,那个吻,还是打从一开始的《叶落寻根》就是一场错误,蝴蝶搧着翅膀,噗哧噗哧带起一连串分不开的结。 水消磨浸透了他的感官,程子曦绝望的笑了起来,笑声在空盪盪的浴室里回盪,回音显得更加悽凉,他猛地捶打着墙壁,拳头上的疼痛红肿蔓延着。回想几个互相取暖的时刻,自私矇住了他的眼,他们从来就不只是笑谈风声的朋友,他想骗谁呢。 同个时间,练习室里,顾言默还是一动不动,程子曦看向他疏离害怕的眼神在他脑中徘徊不止,熟悉的痛在他的血管蔓延,侵蚀他的每一吋皮肤。 再一次死去,那么沉重,顾言默感到疲倦一涌而来。程子曦不是冉夕寒,他又一次告诉自己。我是什么时候忘记了,他质问自己。是该停止了,他在心里说。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一朵生长在绝崖边缘的花,要想採摘它必须有勇气,顾言默曾拾起过,孤苦的、绝望的,他不后悔,但他已然没有勇气了。 程子曦站在练习室的门口,痛苦还在,烦躁依旧,他想责怪顾言默,但谁说他自己没有错。看着顾言默还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发呆,像一隻被遗弃的小狗,程子曦的心脏撕裂般的痛。 感觉到程子曦的目光,顾言默回过神,程子曦的笑容很温柔很温柔,但看着有点疼,所以他又退缩了:「那个……你不要太在意,我……只是一时衝动,对不起。」他嘴角微勾笑了笑,努力的演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知道,没关係。」怎么可能没关係呢,两人的眼神都诚实地说明了他们的在意。 「我们还是朋友吗?」顾言默听起来没有迟疑的问。 「当然。」程子曦假装语气坦然。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不想看你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程子曦在心里默默补着说不出的话。 一小段对话彷彿拉回以前的距离,但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更或者是那距离原本就在,无意间形成的,很短,却始终都在。 走完一场秋天,没有归期,掠过的风带走了怀里的温度,滂沱大雨敲醒了曾经他们抓住后以为抓住了整个秋天的梦。 爱情的患得患失里,新鲜的伤口撕开见了红,当它在陈年往事里堆积,一样的不堪,唯一的选择只剩全部拋弃,或者束之高阁。 原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