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1) (第3/4页)
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倦色。 只听到她顿了一顿,这才说了一句:「你爸出了车祸,被人送到了市中心医 院重症室。」 江浅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微在颤抖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 「傍晚。」 「那,那爸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 看见儿子面上的担忧,费晴却是冷冷一笑:「他死不了的,他这种人,怎么 舍得死。」 江浅知道,他这已经跟他爸爸分居快两年的mama,对丈夫的感情早就消失殆 尽,只剩下深深的成见,叹了一口气,遂也不再说话。 一路带着焦灼不安的情绪,车子驶到了市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下了车,江浅就急匆匆地赶往病间。 一路寻到费晴跟他说的病房,一个穿着大白褂的中年医生,正站在病房外对 两个护士在交待着什么。 江浅连忙走上前去,焦急地问:「医生,你好,我叫江浅,是江文景的儿子 ,请问我爸他现在情况怎样了?」 主治医生见病人的家属来了,便又吩咐身旁的护士几句,这才走了过来。 「你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从重症室里转出来。」 江浅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医生又朝他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伤者的头部遭到了不小的重创,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他的心肺功 能也受损,情况依然不是很乐观,具体的恢复情况还要继续观察。」 费晴来到儿子身后,静静地听完医生交待的话后,一同进入病房。 在病房里,江浅见到了浑身上下到处缠满了纱布,几乎看不全面目的老爸,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老爸,却是两三个月前的事 了。 与上次见到他相比,男人依旧不修边幅,满脸的 胡子渣,但明显比之前更瘦 了一些。 是啊,他一个人租房子住,一日三餐从来都是随便将就对付,除了江浅偶尔 去看他时会亲自下厨弄点东西,父子俩小酣几杯外,其余时间他都是过得一日是 一日,营养摄入能足才是怪事。 江浅爸爸是一位画家。 说画家其实是抬举他了,因为他虽然对画画十分痴迷,可他的绘画技巧,在 这项讲求天赋的领域里,实在太过于平庸。 数十年如一日的浸yin,他的技艺几乎没怎么提升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江浅爸爸这个人在他的妻子眼中,还过于自视清高,对所谓的名利财富不屑 一顾,结果就是江浅当年出生,他连奶粉都买不起,这么多年来全靠妻子的工资 养,而且从来不会反思自己。 这也是费晴这些年来,对丈夫的成见与矛盾越来越深的主要原因。 江浅一直不明白,她这貌美如花的老妈年轻时,怎么会主动倒追他这古怪的 老爸,甚至不顾外公外婆的阻拦,毅然地嫁给他。 当然,想明白想不明白,现在也都早已经不重要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 旧事。 早在两年前,费晴就已经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但不论是费晴好言相劝,还是火山爆发一样的争吵,男人就是死活不肯同意 离婚。 直到最终,费晴也没能如愿地跟他办理离婚手续。 盛怒之下的费晴,自此就跟男人分居。 男人倒也识趣,知道一家人所住的房子他根本没出过半分钱,在被妻子扫地 出门之前,主动搬了出去,房子留给母子俩住,自己在外面找廉价房子租。 当然,他应该更怕自己死赖脸皮留下来,会变成妻子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