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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姬(二) (第3/3页)
上前额,权杖接引在握,誓言掷地有声,还有王冠,与压在其上的沉重代价————责任,一道戴在了我的头颅上。 从这一刻起,我正式成为了女王。然而权力不是从血统里继承来的,而是要靠不断斗争和经受一次次屈辱赢得的:很快我就会亲历这一点。 领国来的使者很快就来觐见我,先是一通客套的花言巧语,然后才是他此行的真面目,将他的主人,伊索·卡尔王子的意思传达给我。 我把这封亲笔信展开,是熟悉的冷凝锋利的字体,遣词造句倒不怎么像那个人的冰冷,大意就是说他“理解”我匆忙回国、甚至没有告诉他的做法,然后呢,我现在既然成为了女王,那就跟他完婚“共治天下”,毕竟我的王座还有不少麻烦……他“忠告”称,我的女巫继母虽然还被他扣着,但是却不太“老实”。 我冷笑着放下这封信,既然他用继母来威胁我,那我也能坦然地抛弃幻想。 换上女王高贵又亲和的公式化神情,我“诚恳”地对伊索的来使说,我现在执政多亏了柯斯米斯基阁下,要与谁结婚,并非我一人说了算,所以我“建议”伊索殿下将婚事建议告诉杰克。 打发走使者后天色也不算早了,但杰克还是很快就来寝宫见了我。 “我理解陛下的愿望,因此我会为对付这位王子在所不辞。但是,伊索·卡尔不是个平庸之辈,他冰冷的表面下是一颗更为无情的心,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这样的人,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我与你的看法一样。”我颔首,若有所思地告诉他,“但是,我手里还真的有点牌……” 我转身走到自己梳妆的镜台前,将压在粉盒下的东西取出来,这个过程中,我抬头看到了镜子里面自己的脸。 ……这副昔日的白雪公主、今日白雪女王的皮囊的好处之一,就是看上去没有一处有坚定的意志刻下来的生硬线条,只会让人感到一种柔软、温和、没有威慑力的性格,于是,他人对我总会有些疏于防备:让我能存下一些见不得人的证据。 我将证据交到了杰克手里: “君王能否传宗接代、生儿育女,不是私人事件,而是政治事件,国家大事。因为它决定“继承权”,从而也决定整个国家的命运————眠床和施洗礼的圣水缸或者棺材一样,属于生活内容,被公然讨论。”(这段出自茨威格对路易十六的记述) 我背过身去,不去看杰克阅览邻国王子的床帷秘事时的神态: “所以杰克,他这种不利于产生后代的恋……癖,一旦广为人知,直接影响其继承权,你用这个作为取消婚约的筹码去和他谈————如果他真的还在乎王位,也就别想纠缠下去了,如果他不在乎王位,我还担心什么呢?” 身后传来收合纸张的声音,杰克温润的声线压得比以往要低了些许:“那么,我的女王陛下……这种危险又隐秘的事情,多了我这么一个知情人,并且这个知情人会成为您手里的利剑,去迎接那位王子的怒火,挡下他要索取的一切。” 我也没装傻,他需要更多奖赏无可厚非:“柯斯米斯基阁下忠君爱国,自当加官晋爵,其实诏书已经拟好,明日我会正式公布。” 就在此刻我忽然看到一点阴影,转过身惊讶地发现,杰克已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距我一步之遥的身后。 他身材修长,靠近了后我身高几乎只能到他的胸口,一身严苛的黑衣与久居朝野锻造出来的冷静,使得他的身体更添高大的压迫感。 他对他年轻的女王轻轻摇头,似笑非笑地如同敦敦教导:“有的人愿为主赴汤蹈火,不是贪图权势等身外之物……” ————这时候的我多么信任他,甚至依赖他!我居然仰起头,单纯无比地对上他愈发讳莫深邃的眼睛,好奇地用后辈的求知欲请教:“那是要什么呢?我会尽力而为。” 杰克这才真正笑了,他倾身上前,速度犹如鬼魂将我瞬间挟进了怀里,以至于我在天旋地转后回过神时,衣袍的系扣已经全被挑开了———— 我是女王不假,但是,但是在这间寝宫里、在我那忠心耿耿的顾命大臣面前,我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孤身一人而已! 予取予夺,无能为力。 “只不过是贪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