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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摆烂 (第1/3页)
七、摆烂 只要我足够没用,就没人能利用我。 李忘生为纯阳cao劳半生,几十年如一日地爱岗敬业,是弟子的主心骨,是门派的压舱石,不仅内外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武学修行也从未耽误,堪称掌门中的楷模,隔壁万花谷都馋哭了。 如今换了个身份且重返年少,这位兢兢业业的勤谨人开始心安理得地泡病号。 养养伤,练练剑,还时不时闭关参个玄,诸事一推四五六,藤原宇合几次派人请他,要么很忙要么很累要么时机不太对——李忘生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仅会生太极,他还会打太极。 藤原宇合被这个若即若离的中原剑客弄得很无奈,只好向李重茂这边使劲,旁敲侧击地打听“谢云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因其东瀛人惯有的迂回婉转,上次见面小叙,藤原宇合只来得及表达了竭诚欢迎的意思,拐弯抹角地试探结盟之机,谁知那个大名鼎鼎的纯阳首徒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每每将他的本意曲解得风马牛不相及,以一些不疼不痒的场面话答对,看似东拉西扯实则滴水不漏,弄得藤原宇合这只老狐狸都开始坐立不安,甚至怀疑是自己带来的翻译学艺不精,才使每次交流都鸡同鸭讲,让人隔靴搔痒般难受。 纯阳空雾峰隐匿着不少一刀流武者,李忘生数次率弟子前往驱逐,其实能听懂些东瀛话,不过此时他是初来乍到的“谢云流”,为免麻烦干脆拉起语言不通的天然屏障,任其舌灿莲花,双方各说各话,只有可怜的翻译夹在中间焦头烂额,恨不得当场给他磕一个,只求他别这么云山雾罩地谈空说玄,折磨得人脑汁都要熬干。 不仅是翻译,李重茂都被绕晕了,一脸恍惚,眼中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插不上话?”的迷茫。 这还是我那个心直口快、古道热肠的云流大哥吗? 别说李重茂了,就算谢云流本人到场,只怕也会惊问一句:这还是我那个循规蹈矩、迂腐严肃的忘生师弟吗? 藤原宇合老虎吃天无处下嘴,翻译汗流浃背欲哭无泪,李重茂如坐针毡心惊胆战,只有始作俑者李忘生面不改色沉静淡然,表示这些都是小场面。 唐隆政变之后,纯阳宫一度被推上风口浪尖,滋扰不休,难有宁日,面对这漫川风雨,再刻板的人也要懂得变通,再直率的人也得学会敷衍,纯阳宫终究经不起皇权的弹压,他李忘生也没有率性而为的资本。 被岁月打磨出的一身圆滑世故,用在藤原宇合身上属实是杀鸡用牛刀,每年进宫参加大朝会那才是勾心斗角明枪暗箭,他若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李忘生,只怕整个纯阳宫早就被人连皮带骨头吞了,连根羊毛都剩不下。 年幼的师弟师妹徒子徒孙,总要有人护着。 他只是竭力在不伤天理、不违道心的前提下,于朝廷和江湖的夹缝中获取一线生机罢了。 然而在那些恩怨分明的江湖侠客眼中,李忘生这个掌门温吞如水谨小慎微,总缺少一些仗剑横行的血性与豪情。 如此,师兄骂他心机深沉jianian猾狡诈,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 想起谢云流屡屡出言攻讦,从不肯听他解释,李忘生颇感无奈,又忧心师兄下落,眉心微蹙,脸上霎时乌云密布。 谢云流生得眉眼凌厉,俊朗无俦的面容充满咄咄逼人的侵略感,只是平时爱玩爱笑才软化了那棱角分明的线条,如今李忘生面容沉郁,眼角微挑,流露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倨傲,轻飘飘地扫过翻译一眼,仿佛在嘲笑他们夏虫不可语冰。 寄人篱下还敢对主人摆张臭脸,不愧为名满天下的纯阳首徒,武功和脾气都是一等一。 藤原宇合此时倒有些相信“谢云流”确如李重茂所言是个胸无城府、性格莽直的剑痴,并不精通人情世故,自己方才一番试探过于隐晦暧昧,超出了这个武林新秀的理解范围。 也罢,人既然安置在他这里,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只要切断谢云流与中原的所有羁绊,让他在走投无路中感念知遇之恩,必能死心塌地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