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钟」堂堂抚慰_05苹果(潘塔罗涅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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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苹果(潘塔罗涅线) (第10/10页)

出来,我不希望他感冒。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公园长椅上,心里纠结无比。把戒指藏在玫瑰花束里是不是太老土了?我应该把它放在口袋里,等一会儿逛完美术馆,回去的路上,时机正好。两个人拉手的时候,再把戒指偷偷放在手心。

    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我抱着花束的手臂收紧,安静几秒,脸上热得头脑发懵。

    坐了一会儿,我下意识整理一下领带,心里有点儿后悔:是不是打灰领带更好一些?完了,没提前说,万一人家穿便装,我穿西装不就显得很傻吗?我心里懊悔,暗戳戳看看时间,又舍不得回去。

    上午到中午,中午到下午,下午到晚上。

    我看了十九个和钟离侧面像的男人、二十三个和他背影像的男人、七个正面看起来,如果我摘下眼镜就要认成他的男人……

    我抬起头,月亮早早地挂上湖面,公园晚上热闹起来。有卖彩灯的小贩、出来散步的一家三口、抱着皮球跑来跑去的孩子……空气中油炸的香味夹杂烤红薯的甜腻香气,泡泡机吹出一连串彩色气泡,在光亮下闪着暖意。

    现在退钱还来得及吗。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戒指,又退出来,昨天追出租车没来得及感觉到的窒息现在才出现。

    我摘下眼镜,将脸埋进手臂。

    唉……

    25.

    钟离死了。

    那天坐车回去的晚上就死了。

    他孤家寡人,好巧不巧偏在晚上发病,浑身疼得难受,爬起来找不到药,撞翻了床头柜。一路跌跌撞撞到客厅,最后从茶几抽屉里翻出安眠药,喝药自杀。

    一天后尸体才被邻居发现。警察叫我过去时已经是第三天,他说钟离手机里的电话他一个个打过去,发现都是空号,只有我的能打通。

    一个警察摘了手套和我握手:“你是他家属吗?”

    我看着他家凌乱的床铺发呆,思考了半天才终于懂得他在问什么:

    “……啊,不是,他家里人都去世了,我是他朋友。”

    他的神色更加悲伤,那悲伤让我觉得讨厌。所有人都在叙述一个不切实际的事情,并把他当成了现实,这场面简直令我难以呼吸,一下下都要震得胸腔发麻。

    他们说,他一定很痛苦,因为他来不及喝水,安眠药是嚼碎咽下去的。

    我走到客厅,看到电视机旁放着一盒南街的点心。

    26.

    他死了,我不觉得痛,只是感到心里发空,似乎有什么事情没做,看到那盒点心才想起来。

    好像今天是准备买糕点来他家看他的,顺便质问一下他,为什么没去呢?

    我处理完事情,出了警局,打车去了一趟南街。

    那家点心店还是原来的女店员在管,她现在盘下店面,做了老板。看到我来,她惊喜得好像老友相见。我从橱窗左边走到右边,实在无法抉择买什么给他带过去。这么多年,口味可能都变得差不多了吧。

    女店员看到我犹豫,笑着说:“你怎么变得跟那个先生一样了?”

    我转过头,声音平平:“谁?”

    “就是之前一直一起跟你来的那位先生啊,是叫钟离先生吧。他前天晚上也来了,在这里转了很长时间,说第二天要跟朋友出去玩,想买一点糕点送给他——我一猜就是您。”

    她把手搭在玻璃上,指着橱窗的点心:

    “需要我给您推荐吗?”

    27.

    我出点心店的时候,飘了一点雪。

    还以为前天是最后一场,原来冬天的雪还没完啊。

    我抬起头,看到那片堆满了云,白得发亮的天空,有雪打湿我的头发,额前翘起的发丝上亮晶晶一片。

    我哈出一口气,镜片泛白。

    “再见。”

    我说道,累得忍不住蹲下来。

    “再见……”

    突然很想在这场雪里放声大哭。

    (潘塔罗涅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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