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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这回我没再让他淋雨,把他拖到墙壁边依着。男人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似乎要道谢,我忙扭开头。——才不是因为你刚才为我疗伤,只是……——只是国际战俘条例说:不能虐待战俘!后来我们谁都没再说话,我靠在木头椅子上,疲倦地闭上眼睛。54、水晶头骨争夺战-第四战(下)夜很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我似乎能听见男人的鼻腔中的呼吸,缓慢,不疾不徐。这样过了许久,他又开口了,很轻,像梦呓一般:“您睡着了吗?”我立刻回答:“没有,怎么?想趁我睡着的时候逃脱?或者杀了我?”男人笑道:“当然不是,请不要忘记,我还被您绑着呢。我只是睡不着想和您说说话,不知是否会打搅到您?”我没搭理他。男人自顾自地说开了:“也许很唐突,我很想知道您的名字?”见我不回答,他又问:“战争之前您是做什么的?我是一名医生,当然,这您已经知道了。”“……教师,”我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我在学校教孩子们文学……”——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这个男人,也许只是因为这个雨夜太安静了,静到让人寂寞。“啊……很好的职业,”男人微笑,接着问:“您怀念当教师的时光吗?”我沉默,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手中书本的油墨香,沾满粉笔灰的手指……我怎么会不怀念那段战前的短暂和平?也因为如此,我憎恨可恶的德国人和他们的盟友们。我捏紧拳,冷笑着反问男人:“那你呢?怀念当医生,救人而不是杀人的时光吗?”男人怔愣,随后叹气,岔开了这个话题:“您教授文学,那您爱诗歌吗?”他开始轻声的念:“Onwingsofsong—ah,lightly,Heart’sdearest,Ibeartheeaway:AnookisbeingbrightlyWhereGanges’waterspy.………………”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很重的口音,但并不妨碍他念出这首诗歌应有的情感。我静静地听完,笑了起来:“乘着歌声的翅膀……海涅的确是位杰出的诗人。只是,”我揶揄道:“想不到一名党卫军官会公开念犹太人创作的诗歌,你的所谓日耳曼民族自尊呢?呵呵……”“他是德国最杰出人物之一!”男人打断我的嘲讽,这是他这个夜晚头回激动的说话,即便是在我的枪口对准他的时候,这个男人也一直是沉着冷静的。我有些诧异,偏头看向他。男人望着我的眼睛:“对美的事物的喜爱是不分种族,国别,渊源的……文学和艺术不应该被战争被仇恨夺去光芒,”他叹了口气:“我不认为战争是正确的,但是我的祖国需要我,所以我走上了战场……我想,您也一定是这样。”黑暗中,男人的目光灼灼而深沉,犹如诗歌,蕴含着太多的东西。我们不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从屋顶漏进来。休息了一夜,加上男人精湛的技术,我的伤腿又能勉强行动了。我为男人松绑,举起枪:“走吧,我们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