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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第1/2页)
六、
从哪谈起呢。
谈话最多的时候自然是谈恋爱期间,吃了晚饭黄昏的校园,从我的宿舍门口,一直走啊走啊,围着整个学校走,一边走一边说话,谈的都是书上的东西,年轻时候哪里知道,结婚结的不是文化,不是之乎者也。
“你小心一点。”他扶了我一把,然后指着我的脚下说。
我低头看去,不过一个碗大的坑,我莫名其妙,没有注意手被人牵走了,等我察觉手里的汗湿,才惊觉我们俩牵起了手,不知道是谁在紧张,也许是都紧张吧,边说话手里边打滑,越抓越抓不住,面红耳赤,心脏砰砰直跳,哪里还知道在谈什么。
“坐下歇歇吧。”他说。
于是坐在长凳上望着太阳落下去,手还是牵着的。
我在说话的间歇问:“你是不是很热啊,你手里都是汗。”这才尴尬分开。
他不讲卫生,直接就拿手往裤子上抹。
“哎!”我制止他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拉过他的手给他擦汗,我这边擦,他的脸越来越近,从我的脸颊吻起,一直吻到嘴,我侧头去看他,正好便宜,我们俩的手隔着那方手帕又紧紧握在了一起。
第一次正经谈事情是领了结婚证以后,他在往宿舍的房顶上挂红色的拉花,我手里拿着两张红色的纸,上面写着名字和年龄,贴了一张我们俩的黑白照片。
“……经审查符合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准予登记……”
我又开心又惴惴不安,就这样和一个人的一生牵绊在一起了。
“我有件事必须和你说明白。”我认真道。
“嗯,你说。”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我说道。
“我是不会做贤妻良母的。”
“没有人让你做这些。”
我继续说:“我有自己的抱负,我会继续深造,甚至有可能会出国,”我心虚起来,“你说这是不是骗婚啊。”
他不介意地摇头笑道:“没有关系,你已经骗到了。”
我笑起来。
“还有别的吗?”
“嗯……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尊重我,现在是新社会了,妻子不是丈夫的所有物,你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他郑重点头:“我都能做到。”
我半信半疑:“答应得轻巧。”多少男人婚后变了个样子呀。
“是真的,我说了就能做到。”
“好吧,姑且相信你,我们公平公正,你也可以向我提要求。”我慷慨道。
他吞吞吐吐:“你……”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他低头小声说:“你今晚能不能不回去了?”
我短促地吸了一口凉气,低下了头,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我手里拿着刚领的结婚证。
我仍然不放心,当然,也是为了缓解脱光衣服赤裸相对的尴尬,我一直在说话,甚至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唠叨:“你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不能用妻子啊mama啊什么责任来约束我。”
他正捏着我的腿,跪在那里喘着粗气许诺:“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可以了吗?”
我就闭了嘴,轻轻点头,然后咬牙忍痛,一歪脑袋眼泪就流到了鬓角的头发里。
我不知道怎么想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上来了,婚后一个月我就离开了那个还挂着红色拉花的家,拎着行李箱去了大洋彼岸,过了九个月,给他送回来了一个孩子,从此不闻不问,连孩子的名字都是他自己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年轻时候的心怎么能冷硬到这种地步。
我记得我当时在电话里问:“为什么叫观南?”女儿叫齐观南。
他说这是佛家禅语,可以保佑家里远行的人平安,他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在我身上,总是愿意相信这些。
以后越来越忙,事情越来越多,分歧越来越大,于是再也没有坐下来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