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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第2/2页)
溜乱转,刺啦啦碰撞。陆玉典有几分悲哀地望着她,尽量温和的说:“只是为了帮一个旧识,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妈你就把这些都忘了吧。”“你还敢说!出去,滚出去!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这下子真的是她手边的如意给掷了出来,砰地粉碎了。陆玉典被母亲打出门外那天正是谷雨时节,疏疏淡淡的雨淹了满城,地上浮起泡了水泛白的沙子。他漫无目的地步行,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如果用双脚丈量,这座城中的痛苦将漫长而绵延。回到他曾经和顾青让一同待过的那个家时,恰好邮差经过。寄来的是不署名的信,有一个他此前从未涉足的地址。“是南边儿的先生寄来的。”邮差说。他愣了愣,忽然微笑起来。因为这一痕浅浅的笑,无边无际的雨幕被微微地划出了一道裂口,终于有新生的、轻灵的喜悦从中挣脱。第8章终陆家三少爷陆玉典出走的那天,北平城形形□□的居民们还在过着一如既往无知无觉的日子。他们之中许许多多的人,将来的日子也会这样过。当他的行李箱磕在石地上,发出一声长吟的时候,雪伊正从铺满丝绒的床上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慵懒地梳理一头鬈发。她的纤指揉开口红盖子,咔哒,以工匠般灵巧的手法往嘴上一涂,掩去昨夜那些被咬的不成样子的细小伤口。咔哒,口红合上,被她泄愤般扔进手包里。镜中美人妆容妖调,嘴唇红得像血,红得像扔在卧室角落里的那些玫瑰。不知道是谁送的,谁送的也不紧要,反正总是留不住的人。镜子太亮也不是好事,照出她年轻的脸上浓黑眼圈和深深疲态。女人的青春就是这么轻易被耗去!往后她只有越来越苍老,越来越憔悴,以为掩饰的妆容只有越来越浓。当他拂过浩荡的风走向站台,就像拂开无数牵绊之手的时候,陆家大宅里的老爷、夫人、丫鬟、奴才将将睡醒,睁着无所期待的眼睛去做做不完的事情。被锁起来的抽鸦片的姨娘又死了一个,虽说是家丑,好歹也要薄葬。死女人是拖出去了,发黄的旧家具上却好似还残留着她疯狂的魂儿,像厨房里陈年的油烟渍一样洗不脱,在生人各怀心思的梦里发出霉味儿。老太太要吃斋念佛,要把房子整新,大房二房为了谁资家计打得不可开交。年轻的少爷们在吃喝嫖赌上各逞风头,谁也不肯输了谁,只有一个出息的心里却满是分家的打算。二房嫡出的小姐一心要上学,念书念出了事儿,看上个穷小子,被他老子捉回来一通教训,哭哭啼啼鸡飞狗跳。死水深潭一样的宅院里,这可算是唯一有点嚼头的新闻,不管明面上是如何三缄其口,缄默的背面都嚼烂了舌根,红红火火的热闹着。当火车的铁门在他身后隆隆关上,站台上切切哭声都在汽笛悠然一声长鸣中远去的时候,最懒怠的北平人也都醒来了。摸牌赌钱闹到夜半的老少爷们儿睁了眼,辛苦值夜摸黑做工的苦命人也不得不起了身。学生摊开书本,小心翼翼抽出一张组织内私下流传的纸条。小贩支开货摊,寒风中把两手笼进单衣,唉声叹气地等待行人驻足。巡警提着警棍儿,神气十足地在人群中走着,自大马路中央劈开一条路。靠近东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