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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第1/2页)
刻是否还未从梦中脱身,竟还用沈明丹的字来唤蔚锋:“不用邈光你来,我自己动手罢。”从此,“卫王自刎于春野”,季霆这则名字成了一堆传奇、往事、旧史,许多片春光轮番枯荣,传奇成了云烟,往事成了黄土,旧史成了清风,再多的,便没了。只是他坠下马的一瞬,却未听见那自始自终不出一声的蔚锋望着他眉弓上冷掉的血,喃喃般问了一句:“邈光是谁?”“邈光是谁?”蔚锋那句疑问直到三年后才有了答案。后世不屑他,不止是他背叛卫国,还因了他背叛卫国后又背叛吴国,乃是个两易其主的叛臣。吴朝开朝后第三年,洪元三年,京城中一点前兆也无地生出场动乱,血味浓郁,史称沈氏之乱。沈明丹乃灭卫功臣,又是具毫无意识的傀儡,萧氏便赏了他剑履上殿的褒奖。沈氏之乱的那日天高云淡,春光刚露了些影,同南地的软语漫笑一般。南国的花含着苞,风煦、日暖,一片新的春意正扑面而来,本是个寻常的初春之景。殿上百官正议着事,谁料沈明丹会毫无防备地一个拔剑——众侍卫凡胎rou骨,哪里拦得住他?他提剑斩杀了一片拦他的侍卫,最后一剑没入他那位新君主的心口。一剑便夺命。那日死在他剑下的得有几百人了,有吴王萧仪,亦有国师沈霖。整座王宫都在他的疯狂中惊惧、战栗、逃逸。沈明丹当真是个怪物,身重数剑也面色如常,可史官不敢记他身上种种怪象,也不敢记众侍卫最后竟擒不住他,叫个弑君叛臣逃了。他们记他在北宫门处被逼到末路,自尽而死——其实他弑君之后一点消息都没了,不见他投靠谁,也不见他扯旗子造反。他从此消隐在了天地间,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自然无人知他一路蹒跚着向北,想回那个早已散作吴朝一百一十八个州和五百零一个县的卫国。他戴斗笠披蓑衣遮掩身份,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终于瞧见三年前萧氏葬了季霆的那个小镇。他趁夜色入城,花了一夜工夫将那副棺椁给挖出来——他忆起邈光是谁忆得太慢,一切都晚了。其实真的有天意,无可奈何花落去,皆是万般不由人。可他也和季霆一般,从不知什么天意。沈明丹寻来马车一辆,藏起那副棺椁,一路驾车至已凋败的上京城中。当年季霆兵败如山倒,不愿叛他的将士大多以死明志了,便如王舟。谁料吴军一路入了卫地,竟还有一整座上京城都不愿意叛。吴王一路上都守了同季霆的约,当真不伤沿途百姓分毫。唯有对着不愿归降的上京,他动了一回真刀实剑。于是曾有不夜天之号的上京城一夜间凋败、黯淡,至今人烟寥寥。沈明丹驾车穿过卫宫,晨间轻轻漫起的椒兰香雾,梨园中终年不歇的踏歌、楚腰、霓裳,堆在库房中堆到生霉的天下贡品,犀角、象牙、沉香、倭漆、高丽席……皆是一个不剩。唯有春色从不管朝代迭换,几株宫墙柳飞絮依旧,同他初来卫国那日一般飘落到他肩上。前尘往事一下铺展开了——那时他刚从炼傀儡的天牢中逃开,头一回通晓了人心,满脑子昏昏噩噩,一夜间忘了前尘,也不知后世,他便当真以为自己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是一样的。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