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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7 (第1/2页)
停去牵了马,先去郊外朱离曾置下的那处隐秘之所,及至回来,恰是暮色时分,往倚欢楼去正好。没了朱离,他一个人不敢擅闯倚欢楼后门的树林,只得过朱唇桥,进夜合巷,踩着欢歌笑意往里走。俗世兴衰仿佛不沾染这片欢愉之所,这里只管张灯结彩,顾弦奏乐,宴饮唱和,谁也不去在意这往来寻欢的人到底换了几波。倚欢楼门前依旧两盏素净风灯,门子笑得比大户人家门前的门子还要得体,拒绝的话儿也说得平缓和顺:“苍蓝师傅早摘了牌子不接客了,公子勿怪。”乌桑不敢轻易谎称是旧人来访,他不知苍蓝还有何旧人,思来想去,只得报灵琪之名:“灵琪相公托我探望苍蓝师傅。”倚欢楼里能全身而退被人赎出去的少,赎出去后日子过得和顺的更少,日子和顺还有暇有心来探望旧师的,就更少了。乌桑看那门子委决不下,也像朱离那般摸出银子递到对方手里:“烦请通传。”门子将银子在手里抛了一抛,又递还给乌桑:“若是旁人,小的定然极力促成,但苍蓝师傅……小人只管通传。”苍蓝的人来地却比乌桑预想中的快,是一个垂髫小儿,扬头看了乌桑一眼:“你不是灵琪相公!”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声调濡软带着童音,乌桑看他实在可爱的紧,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我是灵琪相公派来的。”那小儿笑嘻嘻地往乌桑腿上一靠,两弯眼眸转的轻快:“那么,爷请吧。”乌桑却惊得收回了手。原来从小长在倚欢楼是这等情景!苍蓝住处远离倚欢楼中心,隐在山石树木后面,几间小屋里亮着瑟瑟的灯火,荒僻萧索,看来年轻时再是盛极一时,在这地方,老了都是凄凉。那小孩儿在一间门口立住了:“师傅,不是灵琪,是灵琪派来的人!”屋内似乎迟疑了一阵,才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字:“进。”这屋内气味与苍霞山上前领主的屋里太像,一屋药草味里夹着一阵血腥味,床榻上歪着的人闻声支起半个身子,嶙峋瘦骨露出来,配着青黄深陷的脸颊,模样万分难看可憎,他吊着一口游丝一般的气息:“我不识得你,你是山上下来的么?”他瘦弱地脱了形,只是一层骨架上绷着一层微黄的皮,一不小心就能散架了似的,乌桑生怕自己说错话叫对方一口气上不来,反而踟蹰了。苍蓝却忽然舒出一口气来:“那就是了!总算还有人来……你是来求药的吧,他还活着的,对吧?”怎么看,床榻上的人神情都是狰狞可怖,但断续说出的话里却夹着一份欣慰,乌桑抬头看他,却见他拿手推着枕边一方匣子,只是无力,推了一般便撂在一边,喘着气叫乌桑:“你过来!”苍蓝的手指像枯瘦的树枝,抓住乌桑手腕时硌的疼,“药就在这里,只有半粒,不全管用,但却能救命,你拿了快去,剩下的事,他自己明白!”乌桑手里捧着这只沉甸甸的匣子,实在摸不着头脑,这样易得之事,怎会弄得山上鸡犬不宁,领主易位?还是这根本就不是半枚救命的解药,却还是□□?苍蓝十分不能支撑,伏在枕上喘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道:“请转告他,旧事我近来才明白……我,我去给白衣抵命,求他好活,请他……请他一定好活,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