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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媚眼如丝,伺机轻薄,不算贼人?”然后那位春谨然怒了:“从头到尾都算计着让别人做你脱身的垫脚石,才真是头顶生疮脚下流脓!”俊美男子坦然接招:“嗯,我生疮,我流脓,我阴险狡诈,我冷血无情,你不是还是个采花贼吗。”春谨然:“……”俊美男子再补上一刀:“妄图用别人的恶来擦掉自己的恶,终将徒劳。你不过是在坏人堆里没那么明显罢了。”春谨然彻底哑口无言。不料一直没吱声的郭判忽然喝道:“好一个我恶你也未必善!这世间没有圣人,谁人活着不为自己?别人言我替天行道,我却说不是替天,是替己,无须名垂青史,只求荡尽不平!”俊美男子怀疑:“就凭你,灭掉整个江湖?”郭判不为所动:“前路坎坷,尽我所能。”祁万贯再也听不下去,自己绑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结果有人比他先一步——“你俩能不能清醒一点!你,媚眼如丝我已经忍了,什么叫灭掉整个江湖,路边卖烧饼给你的大爷也在江湖里,难道他也是恶人吗!还有你,惩恶扬善本是好事,为何一定要这般矫枉过正,过犹不及难道不明白吗!”祁万贯叹口气,自己绑了三个人,一个俊美非凡却恶从心中起,阴冷;一个正气魁梧却戾从胆边生,疯子;唯独看起来最轻佻的春谨然,反而无大恶,存小善,平常如你我。所以说,人哪,切不可貌相。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日即将到来。按照当下的行进速度,待日上三竿,自己便会与杭家人会合。郭判与那位便罢了,一想到要将春谨然也交给杭家,祁万贯竟有一丝歉意。但转念想到杭匪老爷子许诺的银子,这歉意便像草尖上的露水,不等太阳晒,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甩掉纷乱,重新集中精神,祁万贯才发现马车厢里不知何时已然没有半点声响,大约是家常没话到一起,不欢而散了,只剩下马车赶路的声音,与风声、虫声交织在一起,衬得这荒野更为寂静。很好,争论累了,便休息了……你们有想过赶车人的心情吗!长夜漫漫,不得睡眠,唯闻争辩,权作消遣,话不投机,闭口不言,鸦雀无声,多么心寒!“我说,”虽然隔着厢帘,且双方身份尴尬,但祁万贯还是忍不住出声,“你们别停下啊,再聊几句天就亮了,好歹陪一陪大半夜赶车的我啊。”本来眯着酝酿睡意的春谨然被这突如其来一嗓子吓得彻底精神了,待听清对方的话,气真是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大半夜赶车了?!是你非揪着我们不放啊!”然后他就听见祁万贯幽幽叹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也是不得已。”春谨然挑眉,不早说,能用钱搞定的事情还叫事儿:“杭匪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祁万贯的回答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三千两!老天爷,你真要拿六千两给我吗!我、我该怎么办,放了你万贯楼的信誉何存!可是六千两哪,放过了我八辈祖宗都不会放过我……”“呃……那个,”春谨然咽了咽口水,弱弱地打断他,“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继续绑着我就好,嗯,绑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