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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随便去个地方都行。所以第六天,我就到了村西的小溪旁,黄昏时,听到有人喊‘我要走了’,我一回头,果然是第七天的我,于是第七天黄昏,我对小溪旁的‘我’说完同样的话,再天亮就离开了村子,兜兜转转胡乱走,终于遇到几个挑夫,跟着他们出了山。”我画下句点,将狼毫笔搁在笔架上。“现在我就一直在想啊,如果其中某一天我没按第二天的自己去做会怎样。会破坏掉时间线吗?会因果失控吗?会地球爆炸吗?宇宙毁灭吗?想到最后,脑细胞都快死了也没个答案。”他摸着下巴,“而且如果后一个‘我’的行为都是受前一个‘我’的指引,那么第一个‘我’是怎么想的呢?就算有前赴后继无穷无尽的我在这七天里不断重复,却总该有个第一推力吧,那又是什么呢?”“这些问题还是坐在苹果树下思考比较好。”我拉开抽屉,数出几张钞票。“才这点儿。”他十分不满,“那可是时空重叠!时空重叠啊!”“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试着杀掉几个看看,价钱可以翻倍。”整了整中衣的前襟,我莞尔。☆、蝴蝶村乘客们,飞机遇到气流正在颠簸,请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空乘广播打断了思路,谢宇合上日记,摘下眼镜,关掉头顶的灯,闭了闭眼睛。渐渐,隐约的疑惑集结成句进入意识:这本东西真的是日记吗?没有日期,没有的固定时间间隔,除了描写讲故事的过程没有其他情节,与其说是日记,更像自传体,甚至无中生有的文学创作。“图书馆悖论?”他低声自语。“啥?”邻座的卫远扬打了个呵欠,“是不是快到了?”谢宇戴上眼镜看看表:“还有一小时二十分。”在狭窄的座舱里勉强伸了个懒腰,卫远扬把椅背往前调了一点:“那个什么蝴蝶村,我在网上查了半天,地图上根本没显示,只说在川渝交界的四面山镇附近有个类似的村子,具体地址不清楚,看来我们必须到了那儿再打听了。——哎大爷,请问您知道蝴蝶村在哪儿吗?”四面山镇的大马路旁,那大爷摇了摇头,说他在这住了七十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蝴蝶村,怕是他们找错了地方。“我以交警的尊严担保,蝴蝶村绝对就在附近!”卫远扬坐在一块石头上,咚咚地敲着乌木匣,“这死猴子关键时候玩掉线,也不出来指个路!”旁边的谢宇专心摆弄着GPS,一片宽影子叠上他的脚背。“你们想去蝴蝶村?”一名大汉撩开衣服挠着肚皮,“那地方我知道,可以带你们去。”卫远扬刚要说好,被谢宇打断:“有多远。”“开车两小时,下车走半小时。”“价钱呢。”“六百。”“六百?”卫远扬呛回去,“老子脸上写着人傻钱多吗!”“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大汉用小指甲剔了剔牙,“那地方除了我没几个人认识,就算认识,也未必肯带你们去。”“钱不是问题。”谢宇说,“最快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就可以走,不过看在你们是外地的我多句嘴,那地方邪门得很,能白天去的话就别急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