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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他被方才安逢渊找到他时还落魄凄惨,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地上,耳中有鲜血溢出,落在污黑的雪地上。安逢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步走近他,伸手一指:“我在离你最近的客栈里,若你不甘过这样的日子,就去找我。别的不敢保证,保只有你欺凌别人的份儿,别人永远不能欺凌你。”他大笑着远去,对沈长生会来找他一事毫无疑问。方才他瞧得仔细,少年将一块银子迅速地藏在衣内,碰也不碰,捏紧的手却故意彰显在众人眼前。“你的儿子是匹狼崽子啊。”男人心里默默念道。**沈长生找到安逢渊时,已经换了身衣服。粗布麻衣,眉眼俊秀,脸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他的眉尾,有一点殷红的痣。安逢渊注意到那点红,心里有些感慨,早知道这个孩子会继承父亲的这点,何苦要给他掌心烫下烙印。不过也没做错,些许长着长着,这点痕迹就消失了。沈长生恭恭敬敬地朝他跪下,头磕到地上,一声不吭。他不知道男人想要什么,只得摆出这样温顺的姿态,把生杀夺于权尽皆交给他。随便他要什么,再坏,也不会比过去更坏。安逢渊击掌而笑:“好!你叫什么名字?”“沈长生。”少年的声音嘶哑,他被风寒冻坏了嗓子,吐出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刀锋划过,刺痛难当。“你从此就是我的义子了,跟着我,听我的话,终有一日,我会带你把江山握在手中。”少年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直到额头渗出血,安逢渊把他扶起:“记住,你是我的儿子,以后除了我,不需要跪任何人。”**沈长生在军营里待得久了,伤势慢慢养好,也渐渐懂了些东西。安逢渊是大衍八柱国之一,被封长远侯。天子暴毙,天下大乱,大衍失其鹿,军阀混战不休,普通百姓的命如柳絮飞蓬,比什么都贱。安逢渊趁乱世崛起,剑锋所指,与群雄征战天下。沈长生的父亲是安逢渊的故友,为保护他而死,临死前托安逢渊找到沈长生。沈长生于是被安逢渊领回军队,给他吃穿,让他如普通士卒一般上阵杀敌。有了饱饭和住所,不必吃不到饭饿死,沈长生训练比谁都刻苦,上阵杀敌比谁都狠厉,安逢渊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军法谋略,培育之情再明显不过。安逢渊少年成名,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亲历前线与士兵奋战。等他逐天下时,不过刚刚弱冠,沈长生每次听他说起战术,自己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他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义父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他进步越快,离得越近,便越觉得高不可攀。沈长生跟了安逢渊两三年,攻打重镇知页,沈长生第一次担当重任,独带一支队伍去攻南边城门,春日的风刮过粗糙古朴的城墙,旗帜飒飒作响,他的人马不停地堆上去,一个又一个士兵从高高的城墙上掉下来,血rou飞溅到肮脏的土地上。北城传来阵阵欢呼,一支小队带来安逢渊的口信:“守将投降了!”他们鱼贯而入,接手知页。知页繁华无匹天下闻,当年异族铁骑就因为一句“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而南下渡河。今日沈长生第一次踏入知页,尽管早有耳闻,还是被知页的景色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