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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第2/3页)
他渴望一个拥抱太久了,这一刻他才有唐无锋切实活着的感觉,连日的不安和恐惧,终于被慢慢抚平,丢到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唐无锋侧过脸,嘴唇沿着顾清的脸颊蹭动,最终落在一双干燥却微冷的唇上。 他们上一次亲吻,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是出于欲望而是爱意,温和而绵长的,交换呼吸,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从急促变得缓和,却始终舍不得结束。 分开片刻又重新紧密地贴合,所有的仿徨都让人更加坚定,而此时言语已经失去效力,只有最亲近的交融才能让他们彼此依靠。 直到灯花爆开,顾清才缓缓退开,他的唇上蒙着一层水光,湿润鲜红,眼中有薄薄的泪意。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潮湿的,像被一团雾包裹着,既看不清也摸不着,只有冷意是真切的。 年后又要离开,而走时的脉案只写了一页,裴元忙于商议应对接下来的战乱,暂时没空查他的课业。顾清抱着琴去保养,闲置了一冬,上次弹了一回,刮破手的那根弦也废了,得重新换过。 他坐在仙迹岩的石桥边发呆,琴圣在高台上弹琴,隔着一道山瀑,林白轩在指点弟子作画。 读书声琅琅,什么时候停的他也没有注意,直到脑后被敲了一下,才回身仰头看去。 “颜师伯。” 颜真卿早就看见他,原本不打算多管,但顾清一坐就是小半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精神恍惚,让人看着担忧。 小弟子握笔的姿势总不对,他的字还算不错,纠正入门弟子绰绰有余,有点事做他看起来才多了两分活气,却还是频频走神。 “有话就问,老夫脸上又没有字。” 顾清先倒了杯热茶送上去,才开口问道:“先生知道薛北望吗?” 颜真卿吹了吹茶,浅尝一口,又扫他一眼,沉吟片刻从回忆中翻捡出来,回道:“十几年前逃去恶人谷那个小统领?” 顾清搓了搓脸,苦笑道:“如今在恶人谷呼风唤雨,这回也入了长安,却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与你有关?” “这倒说不上,被迫同行一程,只是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来此,先生可知道他有什么故友吗?” 颜真卿手指转着杯口,露出个沧桑至极的苦涩神情,自嘲地笑了笑:“哪还有什么故人……苍云远在雁门,一向不与朝中结交,但凡有一点攀附之心,也不至落得那般下场。” 这话倒是没错,自古帝王多疑,苍云军若能够将朝中打点好,又哪里会缺衣少食,逼的人铤而走险,搭上后半辈子。 “求过情的,除了太子,都受了牵连……景和,你今日问起这些旧事,莫非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来查这旧案?” 顾清摇头,他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好直说,便回道:“只是觉得可惜罢了,他如今行事出格,性情乖张,如今在长安,许是要报复。” “这些你不必担心,长安自有人护卫,你那朋友的伤都养好了?” 他便说已大好了,心里却还惦记着,这些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知朝中旧人还剩下多少,那场动乱之后,好些地方付之一炬,想查也无从查起。 琴换好了弦,保养后音色也恢复清越,他拨了两个音,依旧弹了半首高山。 本以为出门游历,踏遍河山,能让他性子开阔些许,而这一路,只为他琴声再添两分郁结。顾清神色平静,不见悲苦之态,却让听琴之人生出几分难解萧索。 他弹高山,巍巍然却如将倾,如山河破碎哀恸,他弹流水,喑哑晦涩,没有湖海意气,如山溪九转困于一隅。 顾清压着弦,他弹不下去了,这曲子在他手里,毁的七零八落,实在失了韵味,再弹下去也是糟蹋。他抱着琴起身,与师长行礼告退,又转回落星湖去。 难得顾清小半日都不在,唐无锋趁机下床,又摆弄起被劈碎的千机匣,想尝试修一修。顾清回来见他没有安分躺着,先皱了眉,唐无锋赶紧松手,又解释说已不碍事。 “修是修不好了,看看哪些零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