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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知道这首诗,是哪个前人写的。就这一愣神,掌事宫女便来了,拧着耳朵要教训他。娘娘听到责骂声,从屋里出来,眉目低垂:“小孩子家贪玩,督促他做完便罢了,你又何必打他。”他忙忙地跪下来,磕头道:“奴婢不贪玩,只是在听娘娘读书。”娘娘便又忧愁地笑了:“我哪里在读书。罢了,这个红豆串子我戴着也没意思,就赏了你吧。”她从腕上褪下一串红豆。红得像岭门傍晚的霞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所侍奉的贤妃娘娘,她满面笼着愁,赐给他一串长久的相思。后来,这串子被更高位的宫女夺了去。再后来,他心心念念着,连同样红的赤豆也喜欢上了。它味道并不算很好,可吃得多了,就觉得很香甜了。至于那首诗。他读过的书太少太少,至今仍然不知晓那位写诗的前人,姓甚名谁,哪朝哪代。怎就写得那么好呢,难怪娘娘一直念着它。耳边水一样荡漾着秋枕梦的声音:“小哥哥,我瞧前院后院的大件器具,好像不是同一种木材制成的,我问了红豆,她说我用的都是黄花梨还有红酸枝木的。那小哥哥用的是不是紫檀?比我的还规整。”“这么好的木材,家里可用不起,”汪从悦阖了眼,往水下又沉了沉,“我这是花梨木。”搂着腰的手轻轻抓挠起来,秋枕梦的声音里透着笑:“哦,原来是红豆树啊。”汪从悦卒然抬了头。他惊讶地瞧着秋枕梦,少女俯下身子,于水中环抱着他。“小哥哥,我从前听了一首诗,觉得挺好的,想念给你听。”汪从悦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前头的句子怪哀怨的,我就不念了。”秋枕梦搂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浸湿的衣裳贴在身前:“只有最后一句真的好,我很喜欢,‘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不是他听过的那首。他有些欢喜又有些遗憾地问:“妹子,这也是前人写的么?”“是啊,是唐代的,叫温庭筠。怪好听的名字呢。”他的诗也好听。汪从悦念了几遍这人的名字和词句,决定过几天便寻他几首大作,央秋枕梦给他读一读。他学会的字不多,可不能自己看,记错了一星半点呢。秋枕梦忽然放开了他。“小哥哥,水凉了,你快出来穿衣裳吧。我裙子湿了,也得去换换。”他猝不及防,窥见了一点因衣衫浸透贴在身上,而显得玲珑又柔和的肩颈弧度。汪从悦慌忙低了头。少女的脚步声远了,出了门,他这才缓慢地从浴桶中站起来。他很喜欢红豆树制成的东西。睡在床上,就好似躺在她怀里,伏在桌案上,宛如她正陪着他。又如沐浴时,热腾腾的水流围绕着他,像少女用温暖的手臂,轻轻地拥他。可这些,都不及被她真正地搂抱在怀中。他还想叫她抱一抱,他也抱一抱她,不在这里,而是在床笫之上。汪从悦忽而摇了摇头,穿起中衣,唤了下人进来倒水。哎,怎么可能呢。似他这将死的阉人,能如此抱上片刻,已是极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