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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第2/2页)
说过这么长的话,声音中竟杂了疲累:“好生嫁人,得个正经名分,生儿育女,闺房之乐,你都没经过,做什么定要跟着个阉人过?我原想着等你嫁了,我护着你,你过得顺遂就罢了,过得不好了再回来,我总是能养得起你的。”汪从悦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调子终于有了高低起伏,叫人能窥得一二情绪:“跟我有什么意思?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我半分都不能给,到时候你想走,我定不叫你走,得个半辈子后悔,值什么?”秋枕梦仰头看他,托着玉佩的手悬在半空中,倔强地没有收回。她说:“可我就是在等着你。以后怎么样连影儿都没,可我若嫁了别人,眼下定会后悔的。”她只想嫁给一个人。若那人不要她,她便自己过一辈子。秋枕梦举得酸了胳膊,也不见汪从悦接过玉佩。他眼尾沁着红,只定定地看着她。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鬓发,蹲身将玉佩放在地上。“还你。”视线里忽然飞过十年前岭门的大雪。·那年雪下得很厚,入夜更难熬,门时不时便会被砸开,娘卖绣品勉强换的粮食,眨眼间便被抢得干干净净。狂风卷着雪吹进卧房,冻得她发抖。娘捂着她的嘴,搂着她。“那是咱们的东西,娘,让我抢回来吧,我饿,娘,我饿。”娘说:“你去抢,他们不会还的,还会拿你换几天口粮,娘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前半个严冬格外饥寒交迫,娘买来的丁点粮食只有三成能吃到口中。她饿得骨瘦如柴,哭着求娘:“娘,咱们去抢回来吧,要是小哥哥在,他一定会陪着我抢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娘抱着她哭,哭声零落在风雪里。家门不远处的沟壑中,有半个发青的婴儿头颅,正被面色蜡黄的男人刨出。男人被哭声惊动,忽然望向她们。他丢下头颅,走过来。他向娘讨要她。娘不给,拿身子护住她,被男人撕扯摔打。她突然推开娘,摸起枕下藏着的锈剪刀。然后就是男人刺耳的惨叫,她被掀翻在深雪中,眼冒金星,几乎喘不过气。风与雪纠缠着自耳边翻涌掠过,太阳奄奄地黄着,不刺眼,黯淡得很。握着剪刀的手淌过温热的液体,脖颈上箍着的大手却很凉。后来的记忆,便只剩娘在灶旁蹲着,借火光辨认信件上的字,念给她听。她嗓子哑了,脖颈间一圈青紫,盯着封皮上的“汪”字,噙着泪一点点地笑。新搬的房子更破旧,墙角堆着的口粮却再没少过。旁边就是县衙,县衙外讨粮吃的人,远远指着她道:“那小丫头,太狠。”娘还说,小哥哥托赈灾官员送来的不止一封信,还有一只银簪子。簪头上立着振翅欲飞的金丝蝴蝶,好用得很,在她昏睡不醒时,换了官吏庇护她们度过灾年。夜里她做了一场梦。小哥哥回来了,温柔地擦净她手上的血,将一只蝴蝶簪子递给她,望着她笑,绽开深深两个梨涡。梨涡忽然就模糊了。·秋枕梦走得很快,眼看就要出了二门。汪从悦从后头追上来,攥住她手腕。他眼里泛着一层红,见她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