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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3/3页)
的耳中,你感到心中安宁祥和。间或有那么一瞬,你会以为你终于终结了几乎无止境的血与火,开始在满目疮痍但仍顽强地蕴藏生机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太平与繁荣。这是你和陈登都期待的未来。 你很喜欢陈登这种志同道合又从你微末时就对你鼎力支持的下属与朋友,因此你很抗拒让爱情使你们的感情变质,而陈登也对这点心知肚明,因此他只是时不时对你发出暗示和试探,却不曾挑明过,哪怕你每一次都糊弄了过去。你认为单纯的君臣与朋友关系是最合适的,但现在这种掺杂了暧昧的也不是不行——虽然你与陈登在一起时,偶尔会盯着他嘴角下的小痣出神。 即便你们的关系如此亲近,但是在并非只有心腹在场的时候,陈登还是会执臣子礼,而不是像当下般勾勾缠缠地牵起你的衣袖,颇有些狎昵的意味。 你看着眼前反常的陈登,又想到了身后几乎肯定会在某个时刻作妖的郭嘉,感到脑袋开始有虚幻的眩晕感。但你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你安抚似地拍了拍陈登的臂侧,道:“如今天寒,元龙怎么不先行入座?你我间何必太过拘泥于这些虚礼?若是为了等我而感寒,我会很愧疚的。” “主君不必担心,我也刚回来不久。而且你迟迟未到,我心中挂念,便是坐下了也会忍不住想时时出来张望。这乍暖乍寒的,反而更易感寒,倒不如直接在外等你……不说这个了。我早上钓了几条好鱼,很适合在鐎斗里烫了吃。”陈登说。 你这是去鱼市买的鱼吧?你很怀疑陈登在钓鱼上的运气,再加上他此时的语气太接近于你们私下相处时的状态,你差点就不经思考地让这句取笑脱口而出。但你还记得身旁还有个郭嘉,这话便只是在你的喉间绕了绕,就又落了回去。 你看了一眼天色,忽然意识到了陈登话中的不对劲。 以陈登对钓鱼的热衷,如果他说了有去钓鱼,那就肯定是去了。现下卯时才过了大半,他得是多早去钓的鱼?你猜你等下开始办公后没多久,就会看到陈登来你的书房打盹。 你正欲开口调侃他,突然,一只瘦弱的手臂不顾冬季氅衣的厚重,宁愿让多少能起到些御寒作用的几层轻薄的宽袖在你身后卷作一团,也要挤进你被陈登牵着袖子的那边的腋下,又绕上你的胳膊。 就算点着火炉的膳厅近在咫尺,你们也还是在寒风瑟瑟的室外。郭嘉原先拢着披风尚能保持温暖,但热气因为他的动作全被放跑了。他今早还未服用过五石散,亦不曾饮酒,病弱的身体无法自行发热。几乎是在他露出光裸的手臂的下一刻,就因寒冷而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但他还是执拗地不愿缩回手,只是更紧地抱着你的手臂,好像能隔着厚厚的冬衣汲取你体温的暖意。 “主君,好冷啊,我们快进去吧。”他声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你感觉他裸露出的皮肤似乎完全失去了血色。 郭嘉不分场合的纠缠令你尴尬,你原本是想甩开他的,却在看到他仿佛真的生命垂危的模样后生出了一丝恻隐。你啧了一声,从他的怀中抽离了自己的手,又从他身后伸过去握住他外侧的手臂,就半搂着好像被冻得无法行动的郭嘉进了膳厅。 你瞥到陈登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变化,但等你安置好愈发熟练地用自己的身体对你耍无聊的把戏的谋士、又把自己的狐裘披到他身上后,你的陈太守又回复成了平常那副温和的模样。他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的几案后坐下,从侍从的手中接过装着鱼rou的食盒,拿出匕首开始安静地切片。他微微垂首,未束到冠中的头发也随之垂落。发丝轻轻晃动着,使你看不真切他唇边的那颗小小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