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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债 (第3/3页)
部立志扶伤救人的张仲景。 他将灯笼放在了内室的桌上,又点燃了烛火,屋子里亮了起来,屋外也响起了厮杀之声。 院中的人随时可能会冲进来,但张仲景仍旧万分镇静,他将自己的银刀烫了,趁着华佗熟睡之时,再将被巫血污染的血液放出一次。银刃插入皮rou之中,华佗不免有了挣扎的反应,张仲景覆上了他的眼睛,轻声念着他的字,才让那人急促的呼吸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放血的进程太过缓慢,时间也太久了,再加之华佗不稳定的状态——他被覆在手掌底下的眼睛睁开时,张仲景没有发现,因而猝不及防地被人扑在床榻上时,那柄银刀还未抽出,而是深深地扎在了华佗的皮rou里,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将他的手臂戳得鲜血直淋,血腥气再度弥漫开,让人分不清是屋子里的,还是屋外的。 “啊啊……吼……” 华佗又发了狂症,口套后的牙齿龇了起来,整个人压在张仲景腰间不断低吼,眼中是血红的癫狂之色。但张仲景丝毫不惧,他知这个人不会对他下手,无视了对方野兽似的威胁姿态,握上垂在华佗臂下的刀柄,让刀尖从皮rou中速速抽了出来。 “唔唔、啊……啊啊……” 薄刃擦着血rou而出,癫狂的人立刻痛得蜷成了一团,而张仲景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只是扯过华佗缩进怀里的伤臂,再一次给他包扎起来。做完伤口的处理,这人却还压在他的身上,张仲景推他推不开,这时才终于皱了眉,拂开华佗颈后的碎发,捏了捏他的颈rou:“下去,板板。” “唔唔……呜……” 华佗哑声呜咽着,不仅没有退开,反而低低地俯下了身体,冰凉的口套探进张仲景颈间,湿热的气息洒在脖颈上,张仲景捏着他的后颈,拎了好几下才将华佗拎了起来,他沉声斥道:“华佗!” 华佗没有再往他身上贴,可仍然是那副不肯从他身上下来的倔样,张仲景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轻轻敲了敲他嘴上的口套:“想做什么?” “唔唔……” 华佗用嘴巴,或者说用口套蹭了蹭他的手。 张仲景便把它取了下来,他的手离得很近,华佗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嘴唇便蹭过了他的手指,这让张仲景一怔,不由得收回了手,而华佗断断续续地喘着气,看着他。 “姓……张的……” “你……”张仲景捻着榻上的被单,死死地盯着那人逐渐清明的眼睛,竭力保持着沉稳的语气“你觉得怎么样?” “我好像……没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失血过多的脸上又显出了接近空白的茫然之色,徐徐喘了一会儿气,忽然向前倒了过去。 张仲景下意识地揽住了他,圈在他背后的手顿了顿,最终轻轻搭在了华佗的脊背上,那人靠在他肩上只是虚弱地吸着气,潮热的呼吸将张仲景的侧颈都打湿了,才终于缓缓地开了口:“你这家伙……是不是把我的血都放干了……” “还有力气埋怨我,那便是没事了。”张仲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既然醒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唔……我没劲儿了,搭把手……” “引了许多毒血出来,才保住你的神智。”张仲景扶着他重新躺回了榻上,将包扎好的伤口重新又上了药,扎了布条。这期间,华佗只是轻轻地喘着气,并不言语,张仲景说了话他也不回应,于是两人相对沉默着,至张仲景做完一切起身时,华佗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 “哈……你总说,欠我一条命,如今……如今就还清了……” “……先休息吧。”张仲景不答,而是握着华佗的手,让他松开了自己的衣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沾着血污的指尖,轻轻将它放下了。 走出内室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看——华佗虽面色苍白,但已经恢复了一贯大大咧咧的表情,张仲景不知自己的脸色同样苍白疲乏,但眼睛却十分明亮,只是对着那人轻声说了一句“还没还清。你还欠着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