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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当立周祠 (第5/5页)
里钻,周瑜大感爽快,又喝一大口。孙策这才想起:“坏了,该先让你吃点烧饼垫垫肚子。”周瑜说:“不妨事,吃两口冰的而已。”孙策又看着周瑜吭哧啃了一个烧饼,两腮圆鼓好不可爱,刚想再给他一个,外头又来人了。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不消周瑜说,孙策自个就抱着碗躲进了香案下。 这回来的又是另一个小仆,身上没什么功夫,只是给周瑜端一碗饭。果是捡别人吃剩的残羹冷饭,要是孙策在的话定会为他鸣不平。只可惜孙策无缘得见,那小仆一直看周瑜吃完了饭才端着碗走了,还因着周瑜头回吃得少了,温温的督促了几句,怕公子强着脾气跟身子过不去,却不知是周瑜已被孙策那小子喂饱了,再吃这冷羹,反觉不够味。 待那小仆端着碗撤下了,孙策才又探出身来。他笑着眼又往周瑜怀里塞了一个烧饼,说:“不够的话再吃,阿兄还有。”周瑜摇摇头,说:“你吃吧,我真是饱了。”孙策说:“我已吃过了。”周瑜说:“你可没有,你一定等着与我一齐吃。”孙策一愣,说:“义弟如此知我,还不快和我把这剩下一个烧饼分了去?”周瑜摇摇头,又推让回去了。孙策便上前贴过周瑜,吐息炽热的在少年身旁坐下,埋头啃着烧饼。周瑜问:“难道你夜里还要在这陪我?”孙策说:“义弟要是困了,大可一枕为兄的肩头。”周瑜说:“到时候两个人睡倒在这,明天童仆看了,要大惊失色得不敢进门。”孙策笑了,说:“我们小时候不常睡在一块吗?又有什么可吓的?”周瑜脸一热,心想:“可如今再睡一块,又怎能和儿时一般情状?之前和子建兄通信时,他说‘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那时我仍不解,如今倒是懂了。那些纯质无知的和阿兄一起戏耍山林的日子,竟是我人生的盛时!奇怪,我不是正当习武立身的好时候吗,怎竟已这般老了?” 他思不明白,便唤作长长一口叹出的气,有些沮丧的看孙策吃完了最后一个烧饼。周瑜鲜少有气馁的时候,他一生只气馁过一件事。他看着眼前的孙郎,对他说:“你走罢。再明天景爷该来查我了,你还是早些溜掉为妙。” 孙策不乐意,又缠着周郎聊了些许多星星月亮的,直到周瑜再催多次了才算完。他好容易走了,又从墙板里探出脑袋说:“我明日再来看你。”周瑜说:“好。”他又说:“大符不好带,我带小瑾来看你。”周瑜又说:“好。” 待明日酉时孙策又来爬墙根的时候,却发现狗洞已被人堵住了。他心里一紧,手握住剑柄,蓄力正往四边查探,一回头,就看见周道抱着胸站在后头看他。 周道说:“三年前周家翻新宅子,我就该把这个狗洞给填了。”孙策起身,有些防备地看着周道,问:“那为何还不填上?”周道说:“你先随我去桃溪春吃碗饭吧。” 桃溪春是舒城最有名的酒家了。孙策与周瑜来过,与周瑜一大家子来过,与蒋钦周泰陈武来过,倒唯独没有与周道来过。他二人一路上了雅间,孙策沉脸,望着眼前店家刚上的桃溪瓦罐汤,终忍不住开口:“阿瑜到底犯了什么事,惹你们这样责罚他?”周道叹一口气,说:“阿瑜犯了最重最重的家法。”孙策问:“是何等的家法?”周道说:“阿瑜犯的家法,是‘无后’。 “你初把阿瑜带回来的时候,阿瑜身上的伤和毒都蹊跷,景爷请了华神医照料,至夜阿瑜才醒了。他一有觉便囔囔的念‘阿兄’,等彻底清醒了,却又不念了。景爷与我们亲去看他,他就忽说:‘我心悦策哥哥,要与他成婚,景爷若不依,不如便让我命丧此处。’景爷一时竟听不明白,他再说一遍,景爷就懂了,气极了问:‘你身上的伤便是与那猘儿厮混得来的?’阿瑜偏袒你,尽往自己身上揽,景爷更是盛怒,没顾忌便打了他,致阿瑜吐血昏了,景爷才终停手。老人家夜里又着急阿瑜的毒,怕落了甚么终生的病根,究竟是要华神医用三方草救了他。阿瑜一睁眼,就又说‘我心悦策哥哥,要与他成婚’。景爷便责了他百杖鞭,让他去跪祠堂,问问列祖列宗答不答应。” 周道再抬头,看见孙策虎目圆睁,满眼通红,竟直直落了两行泪下来。他说:“阿瑜,阿瑜呢?我要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