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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来得及开起来煽情煽没了 (第2/2页)
— 黑压压的马群泥石流似的从山坡压向低地,依仗着人数优势的将领临危不乱:“他们只有三十骑,准备绊马绳,这群人一个也休想活着出去!”士兵迅速往两边撤离,下山的道路乃至道路旁的野地前前后后牵起了几十条绊马绳。 “集中,走大路!”周瑜眼看着一匹匹战马在队伍前面倒下,马的嘶鸣和人的哀嚎此起彼伏,数不清的弓兵爬上一座座土坡、一堆堆草垛,趁乱而入的箭矢机警地窥伺每个可乘之机。颈边火辣辣地疼着,周瑜摸了摸疼痛处,鲜血染红了指尖。他没有想过死在这里,周瑜想起箭伤的孙策,离开之时还浑浑噩噩地昏睡着,这些天他一直担心着孙策会死,从没想过自己可能比孙策死得更快。 孙策,他醒了吗?他会醒吗? 周瑜摇了摇头,不能想这些,他不该这样想。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什么比想办法活下去更重要。 伯父、阿绍、周峻—— 他可不能死啊。他可以用一万种方法惹伯父生气,唯独不能用自己的死亡再去伤害伯父。周瑜知道无论多么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只要自己活着,伯父终究会原谅他,唯有死这一件事,是伯父绝对不会原谅的。周瑜从血和的泥浆中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抓住马背伸下来的那只手:“骑兵开道!” 山坡下的杀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的马蹄卷起冲天烟尘,漫天灰蒙中跃出一队精甲长矛的骑兵。身后绝望的嘶吼一瞬变成欢呼:“援军,是援军!”是孙策,他醒了啊。周瑜自己也没有察觉地笑了一笑,他们都不必死,这才是他预设的结局。 俊美无畴的脸庞沉着深暗的阴霾,捧着发红的脚踝面无表情地束上袜袋,套皮靴时坐在席上的人“嘶”了一声,孙策转头望他一眼,脸色依旧不好看,手上不动声色地少用几分力。周瑜刚套上靴子的足尖顶住对方弯曲的膝盖:“扭伤而已。” 孙策捉住他的脚带到两腿之间,抵着他的小腿靠到近前,伸手能触到周瑜的距离,抚摸缠绕在他脖颈的绷带。孙策在乱军中看见被骑兵带出来的周瑜时,他浑身泥巴、满头血污,与他放在心尖上的风流才俊判若两人。孙策仔仔细细给周瑜做了检查,虽然看起来吓人,万幸那一身别人的血还是多过他自己的。除了跳马时的扭伤,也就脖子上这道血口子——再深一点就能要他的命,再高一点就能破他的相,所幸那支流矢只是在周瑜颈上留下一道不可抹消的擦伤,最终它会变成周瑜手背上那道一样异常光滑的泛白疤痕。 周瑜握住他的手贴上脸颊,清澈的眼底微微荡动着劫后余生的心悸:“差一点就要破相了。” 尽管不似孙策那样时常挂在嘴边,孙策知道周瑜对这副容颜何其珍重。这是淝水岸边他第一次为之悸动的容颜,是在无数夜晚安抚他的躁动的容颜,是三年来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容颜,他心疼地亲了亲周瑜脸颊:“徐琨派你去梅陵的?” 湿热的气息软乎乎地扑在周瑜脸上,刮了一天寒风的脸颊下血液guntang地流动起来,踩着孙策关键的足尖点了又点,隔着厚厚的靴底仿佛感受到逐渐凸显的轮廓。周瑜垂眸:“我们收到消息,刘繇派人支援湖孰,援军会从梅陵过。我抵达梅陵时,刘繇的人已经先一步做好了准备。” 孙策欺身索吻:“我下过命令,这边的事由你做主,你可以不用听他的,他自然会派别人去。” “我不去,他就会亲自去。”周瑜偏头移开双唇,仰面感受孙策的鼻息,“你知道那些将领不会听我的,与其让他带兵先去梅陵,耽误了攻打湖孰的时机,不如让我去。” “他给了你多少人?”孙策阴沉着脸,在周瑜面前他很少流露这般神情,周瑜冰凉的指尖摩过白色的衣襟顺着包边往下,直到被胸甲挡住去路。 “三百人,三十骑。路上我派人给秣陵送去消息,可情报有误,敌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撑不到秣陵的援军到来。”孙策捏住他不肯安分的脚踝,扭伤的疼痛还未散尽,孙策只是毫不用力地握着,周瑜便不再动了,一双流光荡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幸好你来了,伯符。” 周瑜没去问他为何出现得这么巧,又如何得知他身在梅陵,但孙策主动开口了,说出那个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会被他嘲笑的理由:“我梦见你哥哥了,公瑾。” 周瑜先是一愣,孙策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周瑜的嘲笑:“几时孙伯符也会信托梦了?” 但他依然坚定说下去:“可那是你哥哥,他让我带你走。”周瑜眼神定在孙策脸上停了片刻,突然笑了两声,倾身靠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