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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感伤 (第3/3页)
的玉人,只可远处观瞻,不容靠近亵玩。 他不由自主地惊叹:“太后,你好美。” 慕容迦叶招招手:“梵净,你过来。” 苏梵净从背后抱住她,轻轻地吻她的头发:“像画里的仙女……” 慕容迦叶挣脱他的怀抱:“秘阁之中,相貌堂堂的男人千千万万,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苏梵净眼含nongnong期许:“臣不知,愿闻其详。” 慕容迦叶以手指点戳着他的眉棱骨,细语痴缠,远胜刚刚:“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总在我梦中出现的人。” 苏梵净不由得黯然失色,淡淡回道:“那是微臣的荣幸。” 慕容迦叶神游物外,伸手承接窗外璀璨若碎金般的暮色:“梵净,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将这寺庙命名为潮音寺吗?” 苏梵净笑着回忆道:“这却不知,梵净只记得,这里原叫落花庵,因为附近广开各色花朵,秋日之时,群芳凋零,落花绚烂无比,蔚为大观,不过太后您患有‘桃花癣’,春日一至,百花盛开,花粉四散,若不带帷帽遮面,便会触发,以至面部泛红,鼻腔不适,所以遣宫人斩除了这附近的花草,只留下树木,当时百姓还说您大煞风景,暴殄天物呢!” “难得你还记得这些,”慕容迦叶蓦地恍惚,面带苦笑,似乎在自言自语,“六年前,我亲率百官来这座寺庙为先可汗祈福,群臣虽恭敬,但无一人真心为他超度,那时,我刚刚临朝,身心俱疲,整整七日不曾入眠,听见满寺僧众齐诵《地藏经》,如海边潮水一般,浩浩荡荡的,我终于睡了个好觉,感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似的,幼主党老臣勾结斛律贵族一心要废掉我,那时,我才二十出头,虽独揽天下大权,却迫于礼教寡居深宫,得力鹰爪虽多,但死忠心腹极少,日日如履薄冰,提防人心,身边只有一个赫连骧能够倚重信赖,想来过去赫连骧虽行事跋扈,却件件事都向着我,有人说,他是我养的一条疯狗,忠心护主,逢敌便咬。那天他对我说,群狼之首,势必孤独;万人之上.难免凄凉,但他愿意伴我一生,鞍前马后,殒身不恤,我当即认他做义子,给他大燕史上独一份的殊荣,唯一的异姓王,最年轻的太保,几乎所有的兵权;我只长他七岁,有悖伦常,群臣因而诬他与我通jianian,君臣二人沆瀣一气祸乱朝纲云云,我他娘的都不在乎,可一夕之间,人的真面目就露了马脚,王者之道就是无情道,‘凡不忠于己者,必难见明日之阳’,我……我不会手软的。”语罢,是一声尽在不言中的太息。 在苏梵净的印象中,太后在人前,一向不苟言笑,更是很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感伤之语,偶尔的慨叹也是因为有感于民生多艰,他望着她微微颦蹙的眉宇,察觉到了什么,忙握住她的一把纤腰:“太后,当下天色已晚,我们今天就留宿在这里吧。” 慕容迦叶忽然回首凝望苏梵净,她倔强地蹙着眉,泪水却抑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身边没有赫连骧了,哀家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太后,你怎么哭……”苏梵净关切得口不择言,立马被打断。 “没什么,可能是桃花癣犯了。”慕容迦叶连忙仰头看天,远方夕阳西下,落日熔金,幸好,她没有让那眼泪流下来。 苏梵净看在眼里,心中难免酸涩,他没有说的是,其实这偌大的寺院里,哪里还有一朵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