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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往事 (第1/3页)
第六章 往事
午后,仁寿宫寂静无声,因为未植一花一草,只有青苍松柏林立,纵使世外春色恣意,这里依然故我地保持凄清。 慕容迦叶一向喜素净,寝宫内外无半点铺陈,此时,她穿一身缟素常服,坐在榻边,摩挲着突尔炽天可汗遗物——开荒剑,此剑长三尺九寸,削铁如泥,锋芒逼人,如一尊圣器被封存在宝匣之内,每逢重大节庆祭典才会被打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来了兴致,亲自擦拭。 “儿臣给母后请安!”斛律步真前来履行每日雷打不动的问安,他望着慕容迦叶手中的开荒剑,欲言又止。 “平身,”慕容迦叶继续擦拭着开荒剑,一眼也没有看他,只凭语气就能猜出他的几分心思:“你有话说,讲吧。” “母后,您在太极殿斩杀石破奴的事儿,现在已经天下皆知了。”斛律步真支吾着,可还是将冒犯之语说完了。 慕容迦叶终于抬眼,柳眉竖剔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母后,石破奴虽然是西凉叛将,却一直忠心于我大燕,如此一来,军队中那些老实本分的降卒,岂不人人自危?” “真儿,”慕容迦叶把他轻唤过来,伸出手摸他的头,“你不懂,这叫杀一儆百,帝王心术,你不在这个位置,永远不会懂母后的处境。” 斛律步真躲开她的手,泪光闪烁:“若他年孩儿执政,必以仁政治国,决不滥杀一条无辜性命,叫臣子寒了心!” 这是公然的挑衅,在斛律步真心中,那场血溅明堂的斩杀,分明是野心勃勃的把戏——无血缘的嫡母明火执仗,玷污明堂,展示自己的yin威,目的就是要夺走自己的皇权,只手遮天。 慕容迦叶没了耐心,再懒得做些温柔的解释,拂袖走向窗前,拳头紧握,护甲险些嵌入掌心:“就因为我是个女人,仅仅杀一个臣子,就要被如此非议了?你父亲弑父杀兄,甚至赐死妻子,就有人说他是不毒不丈夫了!若论阴毒,我比不过你们斛律家的先辈!” 斛律步真终于无言以对,脊背一阵阵地发冷。二人各自默立,任由春风过耳,早莺争鸣。 \\ “孩儿生母的祭日快到了,”斛律步真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缓缓走向慕容迦叶的身后,伏低示弱地试探道,“我可以出宫祭拜她的衣冠冢吗?” 慕容迦叶乃是突尔炽天可汗的第三任皇后,元后为大慕容氏,正是慕容迦叶的同胞阿姊,英年早逝,唯诞下一女,名涂月,封郁弗公主,如今荣宠正盛,第二任皇后则名魏伊水,出身掖庭,罪臣之女,因貌美被先可汗选为贵人,为斛律步真生母,起初母凭子贵,一跃为皇后,骄矜了数年,但在斛律步真被封太子之后,便因“杀母立子”的风俗而被以一碗鸩酒赐死,谥号灵后,所以,在大燕后宫,敢于留下腹中孩子的妃嫔,都是捧着一颗必死之心生子的。 然而灵后的死却有蹊跷,赐死当夜,她几近癫狂,痛骂可汗,行事依旧嚣张,将鸩酒倾泻,洒进昔日可汗赏赐的成堆的绫罗绸缎之中,以一支精美花烛点燃,金帐王庭因效仿南朝宫殿形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