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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偶遇 (第1/2页)
我是在第三中枢室到休息大厅之间那段镶嵌有明亮玻璃落地窗的回廊那里再次看到她的。 当时正值又一战告捷,长时间未间断高强度工作让我头晕脑胀,看什么都有重影。在我又喝掉一管提神剂转头对着双份四份八份的"伤员(两个字看不太清)规划"试图辨别上面的其它文字时,有只手伸来拍了一下我的右肩。 我差点要伸手去拧那只手的手腕,伸到一半控制住,听到作战部指挥保镖,那个总笑吟吟做事却一丝不苟的女士的声音说:"周先生,去休息一下吧。" 脖子像是僵住了,感觉轻轻转头也花了我相当大的力气,我低头看到她搭在肩上的手戴着纯黑色皮质军用手套,张口出声前又因声音沙哑而咳了两声:"咳……现在战事紧急,我不好脱离岗位。" 刚结束一场战斗,后勤部肯定又要加班,现在离开实在不算厚道,何况我还是管他们的角色。 她把手比成剪刀伸到我面前:"几根?" 我叹了口气。 "好几个同事跟我讲说你一副猝死样,硬撑也做不了多少事,休息去。"命令的语气。 其实我巴不得抛下任务溜之大吉,对战争情况也不是很关心,但撑下去也不是什么很痛苦的事。做决定没花多长时间,我转转脖子应了一声,想想又问:"多久?" "随便。"她终于把手拿了下来,停顿一下,"已经到了尾声,说不定你一觉醒来S星已经被攻下了。" 我放下手里没能读取到多少信息的纸张,试图分类整理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它们的内容,干脆挑了几个印象里比较重要的文件塞进文件袋,听到她的话笑了笑:"那我得睡前做个祈祷。" "祈不祈祷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啦,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别让自己死在中枢室。"她拍了拍我的肩,离开了。 有时我会感觉她不是作战部指挥的保镖而是我的保镖,一项大任务是负责保证我这个丰功伟绩流传整个星球社会却甘于数据纸张报表的"英雄"不会把自己累到猝死,因此在我入职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对我进行了近十次提醒。 L星人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我恍惚着收拾完物件,恍惚着离开左位走出第三中枢室的大门,恍惚着被天光刺目和欣赏窗边的绿植,恍惚着走过一段长廊经过小型后备仓、后勤部和紧急出口,到那段有落地窗的回廊时神思仍然恍惚,但多少有了些内容,在断续地想旁边同事桌边挂的那把灰色外壳的刀,没看到公司编号和准用标志,似乎并非是激光或空气压缩刀而是更古老具有具体形体的刀具,没想到那个秃头还是个守旧派。 落地窗旁也有不少绿植,据说领导认为,即使是军部也要配备舒缓精神的景象,紧绷与放松共存,才能让工作达到最高效率。战争时期的现在编制依旧没乱,那些园艺师将这些生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在L星明亮的人造光下显得生机勃发。 我的耳边忽然开始浮现出押送人质的声音。 最开始像幻觉,但随着时间推进愈发清晰。具体来说就是轻重错杂的脚步声,拘束链声和声音抑制器的嗡鸣声。这回还有点血腥味,大概是上一战刚抓到受到初次审讯的S星战俘。 我想的没错。几个军官走过来,他们神情冷淡像是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倦怠,身后跟着三四个手脚被缚穿着审讯服的战俘,看体型都是女性。审讯服是类似大衣上下连通的,米白色,上面印有交错的黑色线条和象征L星的盾十字标志。能看到从未遮挡住的赤裸的腿部淌下血来,被赤着脚在地上踩出脚印,又迅速被跟着的清理机器人打扫干净。 初次审讯其实不能算审讯,要审讯得到信息大多还得靠谎言检测仪和神经鞭,而初次审讯用的几乎全是古老到几乎已经淘汰掉的的物理刑讯器具——长鞭,刀,电棍等等,受刑的人不着寸缕,用以侮辱人格打破心理防线起到威慑作用,方便之后审讯进行。 当然,审讯从头到尾他们都会被定期注射肌rou松弛剂,这能让他们维持比五岁小孩强不了多少的力量。这些人此时步伐的沉重也能证明这点。 我对此毫无波动,侧身让过他们,只在要离开时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一眼只足够在脑中呈现出完全不清晰且马上会被删除掉的几个轮廓信息。 我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她。 她就是其中一个战俘,大概在这几人中身高最高,垂着头,头发遮挡着脸看不到表情。脸当然是辨认一个人的最直接方式,但在某些时候,总能从各种方面认定他就是那个人,有时知道是根据他的体型,手臂摆动幅度或者走路动作,但大部分时候只是一种模糊却强烈的认知感,像有个声音在脑中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