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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2 (第2/2页)
褚怿仍旧靠坐在书桌后,两只大手交握着,目光深凝,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百顺细看两眼,心知他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沉默片刻后,松手站直。褚怿眼睫终于一动,看他。百顺示意:“墨研好了,郎君要写什么,请写罢。”褚怿看那黑黢黢的一方墨砚,再看回面前白茫茫的宣纸,半晌不动。百顺咳一声:“有些话要是写不出来,还不如,就当面直说了。”褚怿脸本来就黑,这厢更黑了。屋外天色冥冥,一日又至尽头,褚怿郁气沉沉,提笔蘸墨书写,写至一半,又蓦地止住,对纸锁眉片刻,“嘭”一声把笔放下。百顺悬心。褚怿将纸揉成一团,扔掉后,起身往外。“备马。”※最后一盏灯笼点完,空寂寂的主院彻底被灯火包围,容央孤零零地站在这片光里,眼盯着烨烨生辉的主屋,依旧不肯朝里跨进一步。五个时辰,整整五个时辰了。以往吵架,都不用去数时辰,他最多一沉默,就会低头来哄,来问。她板脸,他就不会板了,哪怕有情绪,有正事,也愿搁着暂放一边。他不是擅长辞令的人,也不是温柔耐心的脾性,却屡屡能一击而中,令她云销雨霁,故态萌生。只有这一次——没有低头,没有哄慰。甚至,都没有解释。容央扬高头,对着夜空里细细密密的繁星眨了眨眼,荼白生怕她又要哭,揪心道:“殿下,要不奴婢去侯府把驸马爷请来吧?”容央目光空渺,声音也茫然:“请得来人,请得来心吗?”若有心,早该来了。既是不愿意来,便是拿刀把人架来又能怎样?再来把那臭脸甩一遍,狠话撂一回吗?荼白戚戚,不敢再吱声,容央深吸一口冷气,敛回目光,定睛向昔日二人缠缠绵绵的主屋深看一眼,艰难举步。身后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伴随雪青的禀告:“殿下,殿下!驸马……”仅只“驸马”二字入耳,容央神经蓦然像给一只大手狠狠拉住,转头时,夜中那人挺拔的轮廓已入眸中。胸口遽然一窒,所有的期盼、委屈、怨恨、茫然……此刻竟都变成了惊惶和震撼,容央六神无主,猛地蹿入屋中,急声吩咐道:“把门关上!”继而前后徘徊,四顾茫然。荼白跟两个小丫鬟一并抵着门,错愕地盯着自家殿下做贼也似的在屋里乱躲,一堆的疑惑不及问,后背抵着的门訇然一动。三人大惊,回头看时,门柩上已映着那人高大的影。巍峨浓重,赫然如山岳倾来一般。荼白本能地把门抵死,用眼神向容央求助,容央退至屏风那儿,瞪着眼答:“不许放他进来!”话声甫毕,门柩“嘭”一声被扣响,三人骇然失声,容央一双眼瞪得更大。褚怿默立门外,静听屋中动静,听得这句“不许”,准备再叩的手无声搁落在门扉上。里外皆静了一静,褚怿把手放下,低声道:“走了。”容央一震,眼盯着那门上的影,眼睁睁看着它踅身而去。心脏骤然像被抽空,那种巨大的空寂又一次袭来,容央惊怒交集,悲酸并涌,蓦地冲上前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