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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非议之声越来越大,崔全海咳嗽一声,阻止众人缠问,肃然道:“奚大夫于受赏前请奏官家,未必就是因皇后诞子一事,诸位大人既受益于奚大夫,于其隐私,当给予尊重方是。”这一番话说得巧妙,不动声色把皇家秘辛转为一个少年神医之私人秘密,在场众位御医虽然不算精明,但也是深谙禁廷生存法则之人,如果奚长生今夜密奏于官家的真是什么皇家秘辛,又岂还能容他们在此窥探非议?众御医幡然憬悟,纷纷作揖谢过,崔全海默然回礼,此后一行人静候庭中,不再多言。如此焦灼地等待一刻钟后,偏殿殿门终于被推开,官家一袭褚红履袍跨过门槛,檐灯相照之下,眉目沉沉,龙姿寞寞。崔全海心头一揪,敛容去迎。察觉其走近,官家低头,手在下颔处抚弄片刻,朝后一偏头道:“送奚大夫出宫吧。”声音相较进去时,俨然已疲惫得生气寥寥。崔全海心绪更沉,克制去细看官家的冲动,上前一步去接奚长生,掀眼一看,灯下少年亦是愁眉锁眼,意气全无。细细一想,似乎打离开产房起,这少年脸上就是不曾流露过什么喜色的……崔全海皱紧眉头,压下心头猜忌,请奚长生随自己离宫。官家默站檐下,垂着头沉吟片刻,朝庭中伺候于福宁殿的宫女道:“小皇子……何在?”宫女忙答:“回禀官家,稳婆刚给小皇子浴完身,眼下正抱着在后殿休憩呢。”官家点头,哑声:“带朕去看看罢。”※浓云消散,彻照禁廷的一轮明月仅剩淡淡冷痕,风一吹,微弱如一盏残灯。离开福宁殿后,奚长生对崔全海一揖,道:“多谢中贵人相送,后面的路,由禁军护送草民离开即可,中贵人还是回去陪陪官家吧。”奚长生这一句,更印证了崔全海心中的谶言,毕竟是禁廷中最七窍玲珑之人,便是不懂奚长生的讳语,又怎么可能不懂官家刚刚的那番神情?崔全海再次谢过奚长生今夜的及时相救,叮嘱禁军几句后,复又请奚长生一会儿在东华门那儿稍后片刻,等内侍前去把官家今夜赏赐的金银取来奉上。虽然奚长生推辞,但崔全海还是坚持圣命不可违,一再请奚长生收下,待得其点头,这方踅身回福宁殿去了。倏而夜风渐起,把褚红宫墙上的斑驳月影吹得寥寥落落,奚长生抬头,看一眼虚空里飘然而降的梧桐叶,哀叹一声,寞然启程。及至甬路前,几个薄薄的人影曳在地砖上,奚长生缓缓抬头,愣住。夜色苍茫,残星寥落,容央袖手站在宫墙下,苍白的脸被溶溶冷月相照,愈显冷如寒霜,奚长生怔然道:“殿下……”容央衣袂被夜风吹拂,一双大眼中的光芒也仿佛摇摇欲坠。“还真是你啊。”语气寂寥又冷峭,是截然不同于上次相见时的恼怒。奚长生心里更慌,不及回应,容央蓦地一笑:“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早知道……不知是不是月色在变冷,变淡,面前帝姬的笑容越来越给人锥心之感,奚长生脚下不由自主迈开,似乎想要上前解释。然而对面的人根本不给他任何回应的机会,眸光一敛,拂袖而去,身影虽然小小一个,却竟走出了决绝之感。奚长生彻底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