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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第2/2页)
是第三首了。不是歌,而是曲。当指尖拨动在琴身薄片,拇指琴亦随之共鸣而共振。华章流泻空灵,如雾;清明,如溪。曲调如是八音盒上满了发条,却比八音盒的乐声更为通透。轻拨,清鸣。悲伤如浮在室内的尘埃,在曲谱横线无形间流动了,如微不可查,却亦无处不在。是时,江世应的轮椅就向着飘窗之外,江家老宅的一畔,天光彻底地暗灭,入目是一片星野。天地辽阔,人却寂寞。往来之间,皆是古今。一声声,一句句,如叹如息,如慕如念,如泣如诉,如哀如婉。那来自卡林巴琴的乐音也如一把的短匕,刀尖在听众心绪间翩翩起舞,似要将人的伪饰生生地割裂、扯破!乐曲流动时,岁月如是定格了,一秒钟就是一个世纪。也像是在快进了,莫名,往事幕幕重重均从江世应眼前闪现。年少的,年轻的,无忧无虑的;青年的,中年的,兵荒马乱的。爱过的,恨过的,接受过的,原谅过的。转瞬成空。眼眸微阖,而热意从眼底泛起,不知不觉间,江世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乐曲中。他当然知道这一首的曲目:。但,于此时聆听,却令他想到了更多的回忆。往事如烟啊。老先生闭目,任心绪完全浸溺在乐海里去。却不意,恰于此时,节奏倏而加快了一拍,曲风亦随之一转!金光来时,浓雾尽散;春回大地,万物生长!说不出的轻快从江世应心里漫出,就像是寒冬结束,第一线的春风漫过了秦岭淮河,直直向北而来!不自觉地,江世应睁开眼。飘窗之外,星垂遍野。天地辽阔如无边际,却有一丛忍冬花,在窗角攀援而盛放,月白香动。不必再去扣循事物的本质,花开便是意义!不必再去追索过去的岁月,当下即是人生!默默,似有力量盈于身,竟是情不自禁地,江老先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往飘窗走去。音乐已停,但心久久沉浸。从老伴去世,而他腿摔折坐上轮椅后,江世应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今天之前,他一度消沉,迟迟难以接受老伴去世的事实。即使知道腿已经痊愈,却也失去了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意志。一条腿都踏进棺材板里的人了,死就死了吧。但,在此刻,像迷雾尽拨,江世应由衷觉得——他还可以再活五百年!“……”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大概还可以再活十五年,或者五年吧。江世应在听音乐的时刻,楼下晚宴却已开始,而江老先生未至,家里的管事便来楼上书房请人,“江……”才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便尽数梗在了喉咙。当她触及那窗边立定的影,银发皆白,但脊背笔直。“啪”的一声,管事手中的菜单掉落在地。管家是跟着管事一块过来的,这下见管事失了态,便轻斥了句:“怎么做事的?”这般说着,管家弯腰捡起了菜单,起身要去叫老人家,见那窗边身影时,目光却径直是一怔。一时之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