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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醒。宗梓觉得心脏一快一慢地跳动,慌得厉害。“谈近雪?”他伸手推了谈近雪一把。男人被他推得身子一歪,像个人偶。他的头从沙发靠枕上滑落下来,线条精致的下颌磕在硬质的扶手上,红了一片,却仍然毫无动静。枕头上只被压出一个浅浅的凹陷,很快便消失了。宗梓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他在寂静中呼喊谈近雪的名字,声嘶力竭又或者喃喃低语,可这个呼吸如常的家伙就是不把眼睛睁开。青年终于露出个惨白的笑容来,他小心翼翼,试探一般地对陷入沉睡的男人道:“谈近雪,我给你解开好不好?你想去哪就去哪,大不了……大不了我一路跟着你,行吗?”宗梓这一辈子,都没有用这样卑微的姿态去恳求过一个人。他拿出钥匙,将缠在谈近雪足踝上的那道金色细链解了下来。以他对谈近雪的了解,一旦束缚去除,他就会离开。谈近雪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更何况吃一堑长一智,那天晚上他用苦rou计骗得谈近雪留下,转头又用链子锁住了他的脚,这人心里说不定多恨他。恨得这些天一句话都没同他讲。金色的细链条从谈近雪赤luo的脚踝上滑落在地,发出“叮当”脆响。宗梓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过了许久,才意识到那令他畏惧又有些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宗梓将谈近雪报到卧室,安置在床|上,想了想,自己也躺了上去,将身材颀长的谈近雪牢牢箍在自己怀里。就这么过了一夜。第二天宗梓打电话叫来了陈医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请您告诉我。”陈医生一看到昏迷中的谈近雪,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此时面对前所未见的客气的宗梓,心中倒也没那么惊讶了。他心里计较一番,还是对宗梓开了口。“宗先生不知道谈总的身体情况么?”宗梓觉得这位医生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厌恨中仿佛有两分怜悯,那怜悯里似乎又带了些痛快。他觉得自己心脏上被挂了沉重的铁锚,只往看不见底的深渊坠去。这世界上的人,但凡还有在意的事物、喜欢的人、想过的日子,就没有不害怕医生开口的这一瞬间的。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等待宣判的漫长瞬间,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陈医生看了宗梓一眼,这才慢慢道:“前一阵子,他查出脑癌。”宗梓的心终于沉落下去。他沉声道:“您继续。”陈医生惊讶,没想到刚刚还神色紧绷的青年还能沉静下来。他也收起了刺宗梓几句的心思,接着道:“他的检查结果已经确诊,而且存活时间不能保证半年。”陈医生继续扔下重磅炸弹:“他近期应该会有许多症状,比如乏力,鼻血,剧烈头痛,脑部肿瘤挤压下也会影响视神经,很有可能导致失明。”“他一直没有治疗,病灶发展已经不可控,”陈医生道:“这个病,他最近应该无时无刻不在强烈的痛楚之中。”他又看了宗梓一眼,再插一刀:“病人最后的日子,是毫无生活质量可言的。”刚刚检查的时候,陈医生看见了谈近雪指尖包着的创可贴。宗梓的身体轻轻地一晃。他问:“不能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