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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第1/4页)
刀口舔血是凌雪阁杀手的日常,对于凌十三来说,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然是家常便饭,他习惯了与伤痛相伴,目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来能同前辈们一样长眠墓林。 凌十三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房门,触到床榻那一瞬间便脱了力,他腰侧有条莫约三寸长的伤痕,虽然用药粉暂时止住了血,但衣服和伤口已然粘在了一起。青年将自己颈间系的围巾叼在嘴里,从塌下摸出一把匕首来,在案台上用烛火烫过,贴着衣服将布料与皮rou割开,将那些沾了血的布料扯了下来,随后从怀里摸出瓷瓶,将伤口处撒上一层厚厚的药粉,这才用麻布将伤口一圈一圈缠起来。 痛,却让他昏昏沉沉的神志清醒了不少。凌十三鼻尖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一直淌到耳根。他伏在案上,肩膀跟着颤抖,对于凌雪阁弟子来说,这样的痛苦又何尝不是幸事,他还活着,有命在,还能为阁中效力,没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自他有记忆开始,这种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偶尔失去这种痛感,“生”这个字都显得没那么鲜活。 后半夜,他痛的痉挛起来,药粉中的镇痛效果过了,就像一把刀捅进腰侧,转着圈儿的在皮rou里搅,生剜下柔软的rou,搅成碎rou沫,他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像被烈火灼烧,又冷的打颤,像数九寒冬被丢进冰窟,留不住一丝温度。凌十三咬着后槽牙,蜷缩着把自己抱紧了些……门外不知何事,即便听不清谈话内容,却也能听见好几道嘈杂人声……凌十三的意识游离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很快便陷入了昏迷。 房门外,一众外门弟子一字排开,分别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年纪稍小些的沉不住气,拉着年长些的问东问西:“一哥,什么事啊这是,大晚上的要我们突然集合,不会是有什么大任务吧。”凌一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搭腔,整个人站得笔直,像个没感情的人偶,他是这三辈人里最年长的,喜怒不形于色,话也少,同时也是能力最强的那位。 碰了一鼻子灰,凌寒露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围巾,又被同辈师兄拉到了队尾,凌白露附耳过去,训他:“你还不知道一代们的脾性吗,他们是真正的死士,跟我们经历的训练可不一样,放心触了他们霉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小少年稚气未脱,但好歹也是熬过训练的二十四人之一,即便成绩算是靠后的,个人实力也不容小觑,他皱下眉,显然不太服气。 自然,他们这一代比不过前两代,前两代人数加在一起才有二十四位……第一代的代号是十二时辰,第二代的代号是十二月份,到了他们这第三代,因为人数增加,才沿用了二十四节气。听阁中的前辈们讲,原本一代应有十三人,从十二时辰里多出一位,后来又发生了些事故,凌九命陨,这才又变成了十二人。 凌白露见他这样子,反而冷笑起来,又将声音拉低了些:“你以为我是吓唬你啊,蠢货!你知不知道凌九怎么死的!他被凌十三生吃了,你知不知道!” 凌十三破天荒的做梦了,要知道他向来很少云梦,作为杀手,他的睡眠短而浅,是没机会做梦的,尤其是——梦到故人。 那是一座被大雪覆盖的山林,厚厚的积雪一直没到膝盖,使他们的每一步走的格外艰辛,凛冽寒风夹杂细雪,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割在裸露的皮肤上,但很快,他们就被低温冻得失去了知觉。 凌十三呼出一口热气,在空中凝成水雾,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出声,只知道前方的人微微侧过脸,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来……他们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凌十三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叫:“九哥。” 凌九下半长脸藏在面具下,眉睫上落了层雪花,他一直在用右手按着左腹,即使简单处理过,也敷了药物,也还是不住渗血……他伤的太重了,他把自己从松树枝干里拔出去时,几乎感觉到寒风吹透了他的身体,若非这次的目标在大侠榜上也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和凌十三也不会如此狼狈……他自己外伤更重些,凌十三莫约是内部脏器破裂,断断续续吐了好多次血。 他们着实是时运不济,腊月寒冬,又赶上了封山大血,一时半刻根本没有体力下山,只能找个山洞充当暂时庇护所。 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雪地上,宛若红梅点点绽放,他们一前一后,一脚深一脚浅,不知寻了多久才寻到一处被积雪半掩的山洞……风雪越来越大了,兴许再过不久,这个山洞也要被积雪彻底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