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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第2/2页)
音节。要重新再去回忆,那只会错过更多。 筚篥之声总是悠长缓慢,要将情绪藏入其中其实并不容易,要发觉其中的情绪更是难上加难。于是他闭上眼,放松了心态,试着感受乐声。 杨青絮翻手与方棠十指相扣,才缓缓开口: “母亲初至衍天时,已是奄奄一息的濒死之相。经路过的好心弟子救助,留在衍天休养。” “此处奇妙之物数不胜数,而母亲出行本就是为了游历,可算是正中下怀。母亲性情柔和,在此处交友甚多,也想把此处的见闻记录在纸上。” “可衍天宗避世已久,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出去宣传宗门。即便母亲与他们相处和睦,也终究是外人,他们不可不防。” 杨青絮的神色暗了些,方棠握了握他的手:“先生,那他们是如何同意让您的母亲离开的?” “他们做了一个交易。母亲将自己的琴中剑留于此处,以作押证,保证自己不会将衍天宗的事情说出去。” 方棠呼吸一滞,他看到杨青絮今日回来时多带的那把剑,原来是先生母亲的琴中剑。 “于长歌弟子来说,琴艺与剑法不可分割。所谓刚柔并济,便是剑中有琴,琴中有剑。有琴而无剑,则只剩懦怯优柔之心。” “母亲选择将琴中剑留于此地....”杨青絮轻叹,“我也不明白。” “先生,莫要多想。”方棠撑起身子,盘腿而坐,一只手抱着被子,“您的母亲这样做总有她的道理,或是当时思量其他事情后做出的抉择,或是手边没有其他事物的不得已,又或...是为了让您在今时今日有机会将琴中剑取回。” “您说过,此处是衍天宗,奇妙之事层出不穷。既然这里的弟子会算天命,或许,是当初有人算到了这把琴中剑数年后的归宿呢?” 杨青絮怔愣片刻,随即露了笑:“是,你说的不错。用云舟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顺应天命。也许正是因为母亲知道这把剑最后回到我手里,才会将它留在衍天宗。” 见先生不再伤感,方棠松了口气。杨青絮见他愈发精神的模样,干脆让他换了个姿势坐到自己身边,以免盘着坐麻了腿。 方棠半靠着杨青絮,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先生,这些都是宗主靠吹筚篥告诉你的吗?” 闻言,杨青絮挑了挑眉,没有及时回话。方棠只当先生默认,面露讶色:“这么厉害?曲艺到了这般,当真能用来沟通?”见先生依旧不语,又朝他歪了歪脑袋。 要说能用来沟通倒也不假,只是....杨青絮险些被方棠的猜想逗笑出声,只好装作轻咳掩住自己脸上的笑意,随后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当然不能。吹奏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细节。这些都是后来宗主亲口说的。” 方棠闹红了脸,却也不愿就这样罢休:“您不是说曲能传意,既然还需要口述,那宗主的这一曲意欲为何?” “传意指的是意境,感情。寻常你听我弹琴时,可能感受出情绪?”待方棠点头,杨青絮继续向他解释,“若是没有这一曲,光听宗主的叙述,我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感触。” “但现在不同,那首曲子便是母亲在衍天时的模样,就好像...我还能看见她一样。” 方棠偷偷握紧与杨青絮相牵的手:“先生...” “没事,都已经习惯了。”杨青絮轻呼出一口气,“她不在的日子,已经比她在我身边的日子还要长了。”话未说完,怀里的人动作一僵,杨青絮低头便看到方棠微红的眼眶。他知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就不只是红了眼眶了。他搂紧方棠,低头吻上他的眉心:“好了,我不说这些。怎的比我还要难过。” 方棠支支吾吾不肯言,杨青絮不与他计较:“总之,曲虽不像文字那般易懂,却足以通人心。” “我明白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