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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3/3页)
迎面而来的狠厉力道,微倾的身子在沙地上被硬生生推出一段距离,留下不浅的痕印。他师父估计看出他的不对了,没有下达任何约束符申回去的指令,因此对方的动作毫不留情,每一剑都是尽了全力,而与之相对,他的招式则是防守为主,一开始还好说,时间一长还真是招架不住。 杨善有些怀念那天晚上了,好歹都有分寸,尽兴而不废力,哪像现在——“砰!”,为了避开符申收势后立刻又迎面劈来的剑刃,他躺下身子,以剑拄地格挡的同时以那柄剑为圆心,身体在地上蹭过大半个圆,快速绕到了符申的身后,浅色的衣衫上沾满了枯草与泥印,连脸颊上都剐蹭到一些,显得有些狼狈。 符申当初花了不到两刻便突破了自己的制心术,那么对于羊天朋的,或许两刻多些也就够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对方回到羊天朋那里去,也不能让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来插手了,万一被符申伤到或者伤到了符申,哪个都不是好处理的——啧,果然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撑过去就是赢了。他咬紧了牙关,丝毫不敢懈怠,与再次转过身来、漠然狠厉的符申四目相对。 - 削铁如泥的长剑没有它的专属名字,却锋芒逼人,此刻正直直指在那张漂亮却微失血色的脸庞前,那人跌坐在地上,双手后撑,喘息有些微重但神色却是泰然自若,那双和染了污泥的肮脏衣服并不相配的清亮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他——那是杨善,对,他记得他的名字,他知道他是谁的,他也不应当用剑指着—— “咣当”,长剑落地,符申后退了一步,以掌抵额,用力揉了两把。他宛如刚从噩梦中醒来,头脑仍有些发昏发沉,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放下手,看向仍然坐在地上那人,对方挑了挑眉,若无其事似的调侃道:“还真是两刻的时间,符大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符申沉默不语,目光仔细扫过杨善的全身,rou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过重过大的伤口,但细小的伤痕却是很多,而且罕见地累成了这样,呼吸急促不说,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完全不符合他平日游刃有余的作风。 他蹙起眉头,对不远处喊着让他快趁机活捉杨善的声音充耳不闻,蹲下身去替人将凌乱黏在脸上的鬓发抚到耳后,又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他,随后手掌抵着他后背,运气帮他恢复,顺带检查内伤。 “杨大人才是,何必只守不攻,想法子敲晕我不也是一种办法,万一耽搁了你后边的……”他及时止住了话头。他并不赞同杨善的计划,但也知道自己不能阻止,此刻身处堪称战场之处,快要到对方的计划之时了,符申只觉五味成杂,自己这何止没帮上忙,简直称得上是拖了后腿。 杨善低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还好,他只是硬撑了太久有些过度了,并未受什么内伤,符申将手收回,目光终于移向了自己身旁那近在咫尺却仿佛完全与己无关的战场。羊天朋果然是太过托大,被众人,包括胡老头在内联手生擒,所以那个存在感极低的老头子果然就是另一个鬼面人,也就是花如梦的父亲了,这人也拥有着极高的奇书武功,本就能与羊天朋打个大概平手,这会儿和郭解他们联手自然是称得上所向披靡,而韩通他们就更加是手下败将,见势不对想要溜逃的都被太极剑阵困住。就在他们二人独自交手的这段时间里,局势已然明朗。 唯一剩下的所谓敌方,大概就是杨善了。 杨善拒绝了符申的搀扶,不过是有些脱力而已,已经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行动了。 “龙先生,在下有急情需禀。” 他淡然说着,抱着自己的剑,慢慢朝着被卫箐和霍冰挡在身后的皇上走去,郭解他们的目光也都跟了过来。 “欺君乃是重罪。”他低着头,缓缓握上自己的剑柄,周围瞬间响起多人的长剑出鞘之音,他恍若未闻,只是侧过头去,傲然扫视了那些人一圈,视线经过符申时,他嘴角扬起,朝对方眨了眨眼,最终将视线转回了自己的正前方。 “——罪臣杨善,特来引颈谢罪。” 佩剑出鞘,雪白的利刃划过了他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