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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红萝卜 (第1/4页)
期末考试过后,寒假前最后一次周假,mama带我直接回了乡下。外婆准备了一桌菜,提前为我过生日。 冬季的乡村是裸裎又清爽的。磨损水泥路边无叶的树木在辽阔连成整体的天空背衬下纤细成一竿竿黑色线条,底下枯黄的茅草四散曳着,被稀薄的冷风来回梳动。 坐在后座靠窗,看着飞去的这样的景色,眼前模糊着突然一片空白了。童年回忆里的盛夏转而充斥了大脑。 从前的乡间不是这样的。不仅仅是因为季节。 爸妈在我幼年,读小学之前便离婚了。有一段时间,我都寄养在外婆家。乡间的这几里路,我走了不知道多少回。 盛夏时节,热得不得了,但乡间从来不缺乏荫凉处。比如赤脚踏进堂屋,足底踏实的凉气就会自下而上驱散暑意。一旁占了半个墙壁的蓝色大镜子将我照进另一个透明空间,看着自己处在其中,气温仿佛又连连降下几度;又比如走下屋前的小土坡去往池塘,一路的凉爽化成沁人的绿色浓荫逼得热气尽数消散,那样铺天盖地的绿色,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忘掉。外婆常常在池塘一侧支出去的木板上捣衣,毛绒般的泡沫溶进葱茏的池塘,飘到藕荷下,隐去凡尘间。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会在外婆的呼声之后匆匆跑回家里翻找出一段绳线,气喘吁吁地赶回池塘边,聚精会神地看外婆将新捉到的青蛙后腿严实绑上我递过去的白色细线,然后将线头交给我,让我仔细着别失了线头放走青蛙。 我带着青蛙到处跑,没过多久还是会假装不小心地松手,看着它一蹦一蹦地离去。即使我不喜欢蛙类的外形,却还是害怕它会因为缺乏水分或过高的温度失去生命。 这让我想起来春雨氤氲时的乡间土路。布满车辙印的泥泞路上,我们避着凹陷的水坑行走,树枝、叶端、伞尖,到处都在滴水。过了一会儿,我们终于走上修了一半的水泥路,脚下的景象变得乏味起来。因为双腿疲惫,我心中又升起一股烦躁。 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逗弄我放空的视线。我定睛看去,发现泛滥湿润的路上蹦跳着若干细小的蟾蜍,从那粗褐色的斑驳表皮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它们会变得多么恶心丑陋,可是这样小的身量又分明可爱极了。 水泥路上还会有一样更新鲜的景。第一次看见那混着血色的干瘪突起的勃麟纹路,我带着莫名的渴求问外婆是不是蛇。外婆的回答我没放在心上。谁都看得出来那是一条被车轮压死在路上的蛇,准确来说,是一段蛇身。心间挥之不去的是那瞬间涌起的一阵颤动,一种神秘的情感,我弄不懂,可是它强烈地存在。 那个惑人的疤痕后来又见过几次,然而在乡下,我只见过一次活蛇。那是在夏天,也许是灼亮的鳞片反射了炽热的日光,我注意到路边有一条正在建筑沙堆上艰难扭动着的蛇,依然带了血色:它受伤了。蛇的腹部有一道泥泞不堪的血口,上边沾了些砂石。也许是因为痛苦,它的身体蜿蜒出了几弯奇怪的弧度。我盯着蛇,直到眩晕的感觉像拳头袭来面门,我却不愿躲开或闭上眼睛,以免失去蛇的景象。 但我还是从回忆里被强行拉出来——外婆家到了。右手攀上车门,我惋惜地叹了口气,闭眼揉了揉太阳xue。刚才是在回忆还是在做梦呢?蛇的景象再次出现了,我想起来周见麓的面容。 也许周见麓就是那条蛇。我对周见麓同样怀揣着多年来自己对那条蛇的神秘感情。 巧合的是,我今年的生日正好轮在星期四。 周见麓早早就从我妈那听说我的生日,这几天望向我的眼神都是亮闪闪的,很明显一副正筹划着什么的样子。只是我享受这样“被隐瞒”的感觉,也就配合着她演下去。 很快我就发现,刘自颖和江元璨也加入了鬼鬼祟祟的行列。周二体育课,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