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儒词】章台柳 (第1/2页)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灌药......不成......仍是要......倘若......发汗......” 柳词打从迷蒙长梦里听见断续脚步几声,随后是压低了的气声两句。他打定主意要从这点来之不易的清明里窥见现状一寸,好比无垠瀚海里漂泊孤舟寻求港湾一隅,又好比潦倒鸟雀渴望屋檐一顶。柳词试着睁眼,眼皮足有千斤重,黏黏坠在他睑上,朦胧里透一点光,顷刻间又暗下去,光怪陆离得有几分像他梦里。孰料梦里尚有光影,醒来却夜色沉沉,像吃人的兽。 身上软绵绵,心也软绵绵,仿佛痛与冷都只是梦里一点念想,柳词想动一动手指,力气所剩无几,好像连同半条命一道留在梦里了。 柳词想,我应当有很多事要问。只是此刻深思倦怠清明寥寥,只一句在他心头默默:我死了不曾呢? 这时候又有一句传进他耳朵里,似乎讲话人走得近了些,还伴着一点呼吸声,难怪教他听清。 一个熟悉的声音讲:“我晓得。” 柳词想,原来我是活的。 这念头一起,好像身上感官也跟着活起来,流血的流血,流泪的流泪,与心脉上钝然隐痛交相辉映。柳词痛了几息才聚起一点皱眉的力气,茫茫然想,倒不若死了算了。 一只手覆上他眉眼,轻柔又温和,带一点冰雪味道,像夏日里华山松间掠一阵风,把他那点玩笑念想吹散了。柳词依稀间嗅到一缕微苦的药草气,再要去寻,不再见了。 “别怕,”那声音附身在他耳边讲,“经脉淤积心神劳损,莫睁眼,过两日便好了。”柳词在他手心里徒劳无功眨两下眼,做出副知晓的反应来。那人手腕微微一颤,接着问道:“歌妤,疼不疼?” 这话问得没甚道理与意趣,柳词只觉得脸皮下一点血rou都教他问得烦沸起来,不耐烦地拿去蹭一蹭始作俑者手掌,当作没心肝的答复。那手掌倒温温凉,很舒服,柳词迷迷糊糊想,近一些,再近些。 那人又问:“冷不冷?” 梦里是很冷的,像雪地里燃尽一泓血,像赤地里化尽一块冰。柳词想,那一定很冷的。但醒过来不是,活人反而像一捧炭,像一烙铁,没有声音却冒着汩汩热气。柳词下意识颤一颤眼睫,右手指尖动了一瞬。 马上又有一只手将拿他右手裹起来,被掌心覆盖的瞬间柳词觉得很暖和,柳词于是后知后觉想,确实很冷。他自发将手掌蜷起来,好像能留住一点不会逃走的热。 那人说:“我晓得,你睡罢。” “我不会走的。” 洒比又替他加了床被子。传闻太平年间里小户人家为了保一碗新鲜的冰酪,常拿厚实棉衣裹起来,好教里头冰块不至受热融化。洒比想,我即便不算大富大贵,总也能称一句一掷千金。天下少见的情人枕教他拿来做寻常被褥,只为一句驱寒避风。 柳词的手腕枕在他掌心里,微弱脉搏轻闷跳动,教人安心得差点落下泪来。柳词连烧三日,呼吸微不可见,洒比唯有靠这点起伏度日。前两日情况危急时连药也灌不下去,洒比急得上火,只好行非常之法,兼在柳词耳畔喊他名字,方勉强落进他肚里去。然方法用尽,并不见一点起色。洒比一宿不曾合眼,只想出最后一个旁门左道来。 阿浅方才来瞧过,也只说今日须降烧,再不能等了。她说这话时两手攥拳,别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