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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与终结于公主坟 (第1/7页)
你怎么站在屋檐 公主坟又堵车了。 吕归尘坐在计程车中发短信,支付加倍的车费与加倍的时间,才到望京。望京是比三环、二环更巍峨的地方,天色空旷,横亘着在极高处却阻断地面通行的高架路。 她还算喜欢这里。公主坟的空气有日光的暖黄。望京的空气更凛冽、更白。 姬野等在甜品店。姬野其实不是很搭软软的瑞士卷。餐刀将瑞士卷切开,奶油零落地散在盘中,呈让吕归尘感觉劣质而没有胃口的块状。口味是巧克力,姬野喜欢黑巧克力也像黑巧克力。 吕归尘问:“好吃么?” “还行。”姬野回答。就在望京,民生现代美术馆的咖啡厅有更好的蛋糕与咖啡,她们原本约在那里,但姬野饿了。 姬野用餐刀挑起蛋糕块。她自己吃蛋糕,用的是餐叉。吕归尘坐在她身边,将蛋糕咬去,从书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又去参观店中的拿破仑。拿破仑,吕归尘与姬野皆喜欢,但她们喜欢的,是不同的种类;吕归尘喜欢轻易切开蛋糕、让酥皮与奶油在口中爆炸,姬野喜欢糖霜极熨贴的饼皮与软韧、可咀嚼的饼底,她会说这种更不常见的、另一流派的拿破仑,有一种尝不出、却能使甜感更丰富的咸。 说只有你曾看见 民生现代美术馆免费,但这次的美术展无聊。不同色调的红铺天盖地,愤怒仿佛被制造。吕归尘以为某种感情仿佛资本主义中被用来使商品交换的价值,可以被其本身再生产。她胡乱联想,用吊桥效应解释这种再生产的原理,人一旦有某种感情就将体验到恐惧,而恐惧使人聚焦、使人自卫,遂生产更多的这种感情。 错误归因;缘于内心之恐惧的生理反应,被判断为由外界的恐怖导致。 姬野生活在吊桥上。她是将吕归尘抱上吊桥的人。 姬野亦不喜欢这美术展。她们搭地铁、去遥远的红砖美术馆。吕归尘购买双份的门票。红砖美术馆像贝多芬,能让人沉浸式地、直观而强烈地被一种桃花源般的美所感染。 红砖美术馆也是适合拍照的地方。即便不与狭义的美术展作伴,它的建筑、它的螺旋楼梯、它室外的红砖与绿植,亦很适合作为人像的背景。 吕归尘鲜少拍照。姬野偶尔秘密地自拍。然而姬野让吕归尘站到艺术品下。这天吕归尘穿了及小腿的百褶裙。她没有化妆,毛衣被姬野拿走。柔软的府绸衬衫颜色极淡,被装置艺术映出奇妙的、变幻的光影。 这观空有色的倦 姬野逆着光拍吕归尘。姬野拍吕归尘遗落在墙上的影。吕归尘穿运动鞋、戴框架眼镜、扎马尾,即使生了一张素颜加美颜即能打的脸,即使出现在绝好的网红打卡地,她还是太像一个学生。 姬野的拍照技巧并未特别出色,用的也只是手机的后置镜头。她修图,修出的图不能说美,却很有自己的风格。在这座城市,拍出美的照片不能说容易。空气浑浊,一些建筑被羽然评论为有生殖器的神韵。羽然在玩弗洛伊德的梗,突兀的、粗壮的、凸的、秃的,代表男性。 姬野修出的图很朦胧。动态不错、但不善做静态表情的吕归尘被模糊。姬野拍出合照,发朋友圈,一张人像夹在八张艺术品照间,却在角落,营造不对称感。 她的这条朋友圈仅部分好友可见。江子安、项空月……吕归尘的朋友圈中,点赞的大半是吕归尘的熟人。 她们的爱情被祝福。江子安将吕归尘找女朋友解读为一种特立独行的表示。从一百年前至今,有趣的女学生似乎时常在青春期时爱慕其他女学生。吕归尘与江子安讨论一百年前。江子安谈张爱玲。吕归尘问,哪部小说?江子安答,《同学少年都不贱》。 死得覆雨愁 吕归尘不喜欢张爱玲。不过,双性恋如她与江子安,读过的良好男同性恋小说亦寥寥无几。江子安读《故园风雨后》读得抑郁,他说,虽然吕归尘是女生,但吕归尘像极塞巴斯蒂安·弗莱特。 吕归尘问,我像塞巴斯蒂安·弗莱特,是因为我身体不好? 你像塞巴斯蒂安·弗莱特也没关系。江子安说。你是我情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关照的人。 吕归尘有点能猜出江子安的本意。她社交少、很多时候听多过说,但这不代表她不知晓一些被这群人有意无意默认的共识。吕归尘好像是没有资格作为女同性恋的。她身体的病痛有影响她生活的其他方面,她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