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下马威 （抹布） (第3/3页)

……”

    霍啸林从小便不是个莽撞的人，甚至更小些时候可以说是个胆小怯懦。如今即便他逞一时之勇，死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樱桃和祖母都还在家里等着，没了他霍啸林，将来想必生计都是问题。

    这样想着，霍啸林自然服了个软，开始求饶说，“还请您列位手下留情。”

    那领头的看着霍啸林，不置可否，“但是，我们几个再怎么说，也是受人之托。能不能放过你，可就要看你的了。”

    “你的意思是……”

    霍啸林的衣领被人用手挑了开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方爷可是说你乱勾引人，所以他才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他这么说，霍啸林就大概预感到，自己此番被找麻烦，是出于何种原因。但是生死问题就摆在面前，霍啸林的挣扎一瞬间停顿了下来。

    眼前的关键是，先活下去再说。

    大约是察觉到了霍啸林的变化，领头的打手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霍啸林就被按倒在那一地的污水之上，沾染了污水的制服也终于一件一件地被解了下去，扔到了更深处的巷子里，彻底地被污水浸透了。

    周遭被那方姓之人请来的打手也似是没了顾及，挽起袖子，仍是将霍啸林从地上拖拽起来，按在了后巷粗糙而又肮脏的墙面上，先前肋间的疼，又混杂上了皮肤表面擦破皮带来的痛。

    霍啸林以为在这样的疼痛之下，自己会哭，可是他没有。若是从前还在西阳县的时候，霍啸林也许还会哭。可是自从刺杀赵金虎之后，他就变得不再像是从前那个霍家唯一的少爷。他见识了太多，经历了太多。

    那些他小时候从未历经的艰难，在他到达汉口的短短几天以来，密集地袭来，耗尽了他的眼泪。

    于是哪怕是打手掐着他的腰，没轻没重地将他按在墙上，死命冲撞的时候，霍啸林眼前也是干涩的。他的脑子清晰而又清醒，肋间的疼痛，胸前被墙壁擦破的皮肤的疼痛，直肠与肛口被摩擦出的疼痛……所有的疼痛层层叠叠地，像是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将霍啸林席卷下去。

    霍啸林感受到一种没来由的窒息感。

    在无路可逃的疼痛之中，霍啸林想，好歹这疼痛提醒了他一件事，那便是他还活着。他活着，他的家人也就还有希望。于是霍啸林闭上眼睛，在疼痛之中彻底放弃了挣扎。

    最终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个打手终于将霍啸林的制服扔回了霍啸林身上，毫无怜悯之意地只丢下一句，“算你小子命大。”

    失去了支撑，霍啸林终于还是躺在了满地的污水之中。似乎是霍啸林的错觉，原本浓郁到刺鼻的恶臭，似乎在如今也显得没有那么难以忍耐。

    他自己的人生还能跌落到何种境地呢，霍啸林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他只能感受到，在剧烈的刺痛之中，有什么液体顺着他的大腿正在往下流淌，也许是血液，也许是jingye。

    无论何种，霍啸林都已经不在乎了。

    他唯一的认知便是，他现在还活着。

    终于，霍啸林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套上了被污水浸湿的制服，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