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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 (上) (第1/2页)
花凋 (上)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应答声,苏青瑶歪头夹住电话筒。“在吗?阿碧。” “在。”谭碧使劲咳嗽两声,像要把哽在心里的浊气呕 首 发 地 址 - - - m . e m o s h u w u 1 . c o m 出去。“你回上海了?” “今天刚到,”苏青瑶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夜里忘关窗户,被风呛到了。”谭碧说着,回身看向窗户。黑紫的帘幕微微起落,似人的呼吸。“你这电话来得太不凑巧,稍早一些,贺医生还在这里,能帮你给四少带两句话呢。这段时间没你的消息,可把他急坏了。” “他,还好吗?”苏青瑶压低嗓音。 “还好。”谭碧说。“你不在的时候,他回了趟南京,据说是于将军病了。贺常君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 谭碧调侃:“怎么,想他了?” “也不算,”苏青瑶睫毛低垂,手绕着电话线,一圈一圈缠在指尖。 她安静片刻,又缓缓开口:“阿碧,你可以帮我找一个律师吗?” “律师?” “我打算和志怀离婚。”苏青瑶道。 说完这句,她恍惚许久,方才继续:“阿碧,以现在的情况,要是我单方面提出离婚,得打官司。可他从没打过我,没有虐待我,让我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对我的父亲也很恭敬……这样的离婚申请,法院很可能不答应,家和万事兴嘛。所以我想找个好点儿的律师——试试看吧。如果诉讼的过程中,他同意和平地分开,那就撤销诉讼,自主离婚,那个简单些……我不分他的财产,不问他要抚养费,戒指也退给他。至于聘礼……这个我还不晓得该怎么办,那笔钱在我爹那儿,肯定没法退还,实在不行,我打个欠条给他……” 谭碧不作声。 “我这次回合肥,看到家里的女眷,总觉得恍惚,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你知道吗,有时我回忆从前在杭州的日子,也是这般恍惚,好像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做,总之不明不白的,时间就从指缝流走了。”苏青瑶说。“这几日,我总做梦,梦到与志怀撕破脸,他叫我滚出去,大骂我是不要脸的贱货。我明知是梦,却还是泪流满面,兴许是因为我还爱他,毕竟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是我对不起他,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 夜深了,只亮着电话机旁的这一盏灯,灯光之下,女人如一面矮矮的白墙,爬满了藤蔓的阴影。 谭碧咽了咽嗓子,艰涩问她:“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预备去各大书局碰碰运气,最好能做一个全职的校对员,不行便去百货大楼,或是当电话接线员。” “瑶瑶,太不值当了。你倒不如一剂猛药毒死徐志怀,当个富有的寡妇!”谭碧听得心酸。“男人的德行我最清楚。瑶瑶,你与他离婚,他难道会伤心?你不分他的财产,不要他的抚养费,难道他会感激?大错特错!不出一年,他便会另娶美娇娘,在背后同新人笑话你,骂你不识抬举哩!我是最反对你离婚的,再不济也是改嫁。论手腕,于锦铭是嫩了点,可他真心对你好,你只管享受呀。” “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我会为了生活,出卖身子,到窑子里接客吗?会被jianian人掳走,会被地痞强占吗?会到街边讨饭吗?我全都不知道。”她无比镇定地说着那些吓人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算我自食恶果。” 说完,两边都静了许久。 寂静中,苏青瑶深吸一口冷气,酸意阵阵漫上鼻腔。“阿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跟别人说,也不许笑话我。”她嗓音胆怯。 “好。” “在合肥的那些天,有一晚,他吃醉了酒,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的小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