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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洁 (下) (第2/2页)
人回来啦”。 苏青瑶推开车门,想赤脚走进屋。 徐志怀晓得她心里有气,本不想管,让她逞强。可她下车,左摇右晃地走了几步,看得他直拧眉。 他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屋。 “去烧盆热水送楼上。”徐志怀吩咐。“阿七,你拿酒精和纱布。” 苏青瑶两手不知往何处搁,只得搭他的肩上,被他抱进卧室,扔上床榻。 她撑着胳膊坐起,徐志怀也坐到床畔,手臂压在她身侧。晕黄的灯光映在两人面庞,他冷着脸,苏青瑶看不清他的情绪,也不敢看,又想垂头看别处。可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捏住下巴,不许她再低头。 “我知道你当女学生的时候年年要过耶稣圣诞,可杭州没合适的去处,我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徐志怀缓缓道。“今天带你出去,纯粹想补一下先前的遗憾,没别的意思。” 这其间意味,苏青瑶能品出来,可她若不愿细想,大罗神仙也没办法。 她急促地吸着气,道:“你明知我脚不好。” “也没坏到那份上,真裹成三寸的女人多了去,不也照样——”他话到半途,止住,静了一会儿,才说。“不想跳以后都不跳,我懒得管你。” 徐志怀说完,指尖下移,去解旗袍扣。“把衣服换了,免得你又嫌脏。” 她衬裤里可还掖着野男人的领带,沾着足心血,要被他瞧见—— “你走开!”苏青瑶情急,身子朝前扑,狠狠推开他。 徐志怀哪里算到她会猛然发飙,皮鞋一滑,险些跌下床。 他起身,站在原地愣了会儿,似是泄气,转身出门叫小阿七过来服侍太太。 虽说苏青瑶素来敏感,又爱把事闷在心里,但一贯柔顺,闹起来也是冷脸不答话,哪有像现在这样大喊大叫的时候。 徐志怀不解。 他背手在卧房外的走廊兜了几圈,步子重,皮鞋踏着木地板,能听见声儿,楼下佣人大气不敢出。 小阿七端水盆子进去,给苏青瑶洗完脚,要折出来拿纱布。她出门,见徐先生来回踱步,鼻翼发出一声气恼的哼音。 徐志怀何等耳力,随即余光瞥过去,盯得小阿七浑身发憷。 “弄好了?”徐志怀问。 “要去拿药。”小阿七缩起肩。 徐志怀不咸不淡应一声,又问她:“太太同你说什么没?” 提这个她可就来劲。小阿七撑开肩膀,耸眉瞪眼道:“您还好意思提!您明知道太太脚不好,怎么还非拉她去跳舞?太太可真是脾气好到没边儿,这都没被您气死。” 徐志怀被她嚷得头疼。“怎么说话的。” “这两年家里发生多大的麻烦,太太都没掉一滴泪,这下可好,您用一件事就把她惹哭了。”小阿七跺脚。“要我看,您去客房将就一晚吧,太太现在可烦死您了。” 想太太嫁进来头几年,还算多话,也想过要多黏丈夫培养感情。但徐先生脾气太硬,嫌太太年纪小,不懂事,多少次撇开她。两年过去,太太没把他捂热,自己先冷了,所幸老和尚撞钟似的熬日子。 也是,谁的心都是rou长的,盼一个人盼两年也该死了。 那时候先生不上心,现在眼巴巴过来,可不得闹成现在这样。 怪谁?活该! 徐志怀觉得小阿七在理,便转去客房歇下。 第二日,他早起,拿一个丝绒方盒踱到卧房外。 他听商会里前辈家在读圣玛利亚的小女儿说,教会学校的姆姆会在圣诞夜给女学生们发礼物,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可经昨夜一闹,谁也没心情管这东西。 他拧开门把手,悄悄开一道缝,侧身往内看。 苏青瑶披散着长发,正靠着枕头读杂志。 见她已醒,徐志怀杵在原地思索片刻,还是握紧盒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