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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6)那个男人 (第2/2页)
温度。 还好,烧倒是退了。 她开始检查爱丽丝的伤口,而后者一动不动由着她扒自己的衣服,举瓶喝了几口水。 伤口微有些红肿,但这是正常的,看着愈合情况良好。 “你做噩梦了?” 白莎找出酒精和纱布,在爱丽丝的身边坐下,重新为她清理、包扎,问道。 “是。我梦到……那个男人了。” 爱丽丝的嗓音被水润过,在晨雾里却依旧是沙沙的喑哑。 白莎持纱布擦拭着血污的手顿了顿,听见她继续说了下去,“白莎,你记不记得之前我用枪处决的那个男的……手上的符号?就是那个看着像倒十字之下一双血目的标志?” 她点了点头,而爱丽丝有些迟疑地转眸看她,湛蓝的虹膜像隆冬湖面上破碎的浮冰,支离地映出了她的脸,“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男人……似乎也有这个标志。” 有一刹,闻言的白莎愣住了。 她的后背生凉,瞳孔有一瞬蓦然扩张。 有一种现实悄寂地开始和这个她所处的“游戏”接触、渗透的离奇感笼罩住了她,仿佛亲眼看着两团阴影的造物向彼此蠕动着、交融汇合成了一个巨大畸形的怪物,缓缓于眼前展开漆黑山岳般的身形。 可爱丽丝的嗓音在继续,轻声呓语的迷茫,仿佛困在最深的梦境中、丧失了灵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徘徊、行走。 “昨天夜里,我梦见了我六岁那年生日那次,mama驾车带着我去看我们最喜欢的乐队的演唱会的时候。我周围满是亢奋狂欢的人们,在合声齐唱着乐队的歌,欢呼地随着节拍鼓掌、挥手,我们坐在最前排靠近舞台的位置,mama抱着我笑,我疯得像个男孩子,尖叫着笑个不停。” “可就在最高潮的一瞬,长发的主唱弹着吉他,却突兀地被一枪爆头,鲜红的血rou刹那迸溅开整个舞台,温热的脑浆熛落在了我和mama的脸上。” 浸满湿凉的晨风拂过,有一缕凌乱的金发被吹起,黏连在美人有些干裂的唇角间,似是被红唇多情地衔住,让她的美艳显得迷惘而单薄。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炎热的午后。在枪响爆发的片刻呆滞之后,人们开始在血和尖叫中哭泣着四下逃窜,索菲娅满脸血地抱着我,呆坐在观众席上一动不动。我看见那个男人一身白色的短袖,缓步登上舞台。”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他穿短袖,他就站在恐慌和硝烟弥漫的正中心,像迎接人们的欢呼一般高举起手,手臂上有那个标志。” 她顿了顿,轻拢了拢裸肩上的毛毯,裹紧了自己一些,“他的脚边就是血泊里的话筒和无头的尸体,他在遥遥冲我们笑,他的口型在说:‘我亲爱的女儿,惊喜!’” 爱丽丝的额间析着一层涔涔的冷汗,握着水瓶的手指也拢得过于紧,即使这个故事白莎已经听过很多次,可再听见之时,依旧血淋淋到让她脊背间凉到发麻。 那是爱丽丝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无休无止追逐着她的阴霾,被带入了这个游戏里。 或者,是这个游戏衍生出的无数触手,悄悄黏连、缠卷上了现实、开始相互入侵、吞噬? 明明全身都笼罩在晨曦的暖色调中,可爱丽丝白瓷般的脸上那道已经开结痂的长长擦伤,仍让她带上了一种脆弱、悲凉的色彩。 …… 白莎此时也终于想了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次的日期熟悉了。 十五天以后,2013年4月的最后一天、她刚过完11岁生日不久,是“那个男人”、爱丽丝生父的死期。 他是个表面看似平和温柔的长者,有种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和让人信服的魅力,创立了“真主圣殿教”,信众无数。 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在那一天的一个小镇中,胁迫他的一千多个信众集体服下剧毒的氰化物自杀,即臭名昭著的“圣殿教惨案”。 他是现实中存在的、活生生的人,却也是白莎在之前的两个世界里,最终碰见的那伙带着这个符号的人们的同类,披着人皮的恶魔。 ————————————有没有潜水的宝宝说话啊。有点寂寞,虽然是写完的,但是发文好烦啊~~~